七八里外的官道上,黄尘滚滚,战马奔腾,不久更传来了达子的吆喝声。 一杆镶着白色边框的大纛旗下,是几名身穿白色甲胄的达子将领,在他们周围,则簇拥着数十亲信。 身后的马队,排着一百多米的长队,马蹄踏着大地,发出轰隆之声,令人心神颤动。 庄园前沿的土城上,李村乡勇队长,李镇,刘村的乡勇队长,刘大,各自带着三十多个兄弟,负责协防。 第一道防线的主力,则是叶冬和他手下的一百多兄弟。 达子的马队越来越近,战马的嘶鸣声,时不时的传入众人耳朵里。 李村和刘村的青壮,已吓得大气不敢吭了。 一名李村的青年,怀中抱着一杆生锈的红缨枪,身子靠在土墙上,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艳阳高照,他却浑身发凉、 “叶队长,达子人数不少啊,你说,他们真是冲丰谷庄来的吗。”李村队长,李镇,很是担心的看着前方。 前些年达子侵入李庄,杀死不少青壮,更将许多小媳妇都抢走了。 丰谷庄的人虽多,却都是老幼! 郑楚手里,能上战场的,也只有三百多人。 数百达子,就是明军精锐,也未必是对手。 如果对方的目标真是丰谷庄,只怕是一场恶战。 一旁的刘庄队长,刘大,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李镇的担心,正是他所关心的。 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叶冬,希望能听听他的想法。 叶冬二十多岁,皮肤黝黑,手里一杆长枪,擦得发亮,洁白的枪头,流淌着滚滚寒芒。 他目视前方,神色淡然:“咱身后是几千百姓,达子真冲我们来,兄弟们也只能背水一战,不管怎么样,咱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 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右手握着枪身朝着地上猛的戳了一下:“进了丰谷庄,就是老虎,咱也得搂下两根胡须来。” 他的话,让李镇浑身一振,拍着胸脯表示要并肩作战:“好,有叶队长这句话,我们李家村的人,也不怕,到时候一起拼了。” 李镇没想到,叶冬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竟能说出这番话。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李村的队长,手下三十多个兄弟,全都是热血男儿,人家能行,他们肯定也可以。 “对,我们刘庄的儿郎,也愿意拼死保护乡亲,保护乡亲父老。” 刘大听得热血沸腾,眸光流淌,赶紧表态:“这些狗达子,前些年杀了刘村不少人,他们真敢来,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叶冬淡淡的点头:“有刘村和李村的弟兄相助,丰谷庄有多了一份力量,郑爷早已经宣布,丰谷庄,庄在人在,真到了那天,我叶冬,大不了战死于此。” 他们也赶紧让土城上的兄弟,做好迎战准备。 官道,有一条小路通往丰谷庄,达子抵达这条岔道后,见庄子外面,似乎已经有兵马戒备,便继续往前走。 三百多马队,没多久就通过了这里,朝着京城西门方向的兵站而去。 这是多尔衮的前锋部队的一个牛录。 城西近郊,距离城门十里处,有一座兵营,四周用砖石砌成,是大同总兵王扑的临时驻地。 丰谷庄和王扑的兵营相距五六里,站在丰谷庄的土城墙上,还能清楚的看见营内的大旗。 昌平一战,王扑损失了大部人马,如今仅带着三千残兵,撤入了城西近郊的临时兵营。 作为拱卫京城的边军,按照惯例,并不能率领大军入城。 王朴的大同军,也只能暂时驻守在此,和京城守军遥相呼应。 此前仓促撤退,王扑已经对京城达子的动向,一无所知了,更不知道多尔衮已将主力放在三屯大营休整,前来劫掠的只是一些小股部队。 郑楚也亲自带着人,登上了土城,观察敌情。 达子没有进攻丰谷庄,也让土城内的乡勇松了一口气。 “郑爷,达子往城西难民营去了。” 难民所在的地方,正好位于大同军兵营西南三四里,丰谷庄的瞭望台,正好能看见那边的情形。 明军得知达子兵锋抵达,附近的斥候都赶紧逃回了营内,不敢再出来了。 王扑手里的三千人马中,还有近半数的伤员。 昌平一战,大同军三个游击,战死两个,建制都被打残了,手上真正能调动的人马也仅有一千多人。 达子抵达兵营外四五里时,虽然只有三百余众,却让兵营内所有的士兵都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和恐惧。 之前的那一仗,让许多人至今心存余悸。 王扑一身红色的二品官服,在数名将领的簇拥下,站在城头上,观察敌情。 一名身穿内廷服饰的粉面男子,看着城下,忧心忡忡。身后是两名手持拂尘的太监,他是监军范德海,高起潜的义子。 “大人,您看,达子朝城下难民营来了,卑职恳请,将城下的百姓,全部撤到城内来。” 说话的,是西门守将,王涛,游击军衔。王朴的侄子! 此前的难民,多数被他们驱散了,但是这两天,又聚集了两千多人。 达子一旦发现难民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