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轻声笑道:“爱卿不必如此,你能来,朕已经很欣慰了。” “本该让你在京城好好休息几日后再招你入宫,只是前方战事糜烂,一年多来,张李二贼,席卷了东南半壁,朕实在是寝食难安啊,朱家天下二百年,从未有过今日之危及。” “恐怕是土木堡之变,也未曾有今日之灾!” “听说那黄台吉已在沈阳称帝,欲和我大明争夺天下,其心可诛啊,没想到,当日李成梁一念之差,酿成今日之患。” “不知爱卿,对当下各方局势,可有良药?” 唐学志每次回答朱由检的问话时,都会让他感到极为新颖,那么的不可思议,听起来却很有道理。 朱由检很想知道,唐学志对目前双方态势的见解。 这时,小卓子为他们沏了一壶茶过来,也为唐学志倒上了一杯。 唐学志上前,拱手道:“皇上,其实,臣倒是认为,张李之患,远比达子要严重的多,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兵马有多强壮。” “我们光看这二贼盘踞之地就知道,他们距离江南经济中心只差一步之遥,如果下一步,让他们闯入江南的中心地带,那对于大明来说,是毁灭性的。” “江南是朝廷税赋根本所在,一旦被贼子窜入,恐动摇社稷的根本” “目前,江南地区的百姓已颇有微词,有些地方的赋税据说已经征到了崇祯十一年,民怨沸腾,如果让叛军贼子闯入这些地方,一经煽动,后果不堪设想。” “在臣看来,加征赋税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若不严加控制,恐怕会酿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朱由检浑身一颤,吃惊的说道:“恶性循环,没错,我大明连年征战,今天又增加了280万两银子的军费,这些都是从江南征调,如此一来,那岂不是很危险。” 唐学志上前一步,道:“皇上,现在局势倒没有那么悲观,臣想说的是,我们应该赶紧以雷霆手段,赶紧将张李之患压下去,该休养生息地方,便要休养生息。” “如果可以,臣倒是觉得,咱们应该跟达子议和,集中精力,安顿社稷,那样一来,外部之患,便迎刃而解了。” 朱由检眸光爆射,很是震惊的看着他,随后长叹一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达子正是趁着大明内患之际,侵入中原,如果在大明兵强马壮之时,小小达子国,怎敢入关来。” 和达子议和,此前他虽然想过,却没敢说出来,不然御史台的那些御史言官们,还不将他祖宗十九代都数落一遍。 什么祖制不可违那些迂腐的大道理,又得搬出来了。 很快他脸上有有些担忧起来:“解决张李之患,又谈何容易,当下,达子屯兵关内,暂无撤走的意思,我们不得不将大量兵力,用于牵制达子。” 唐学志安慰道:“皇上,据臣观察,达子不会在关内待太久,如果所料不差,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撤兵,皇上只需安排好人马,准备从达子手中收复城池便可。” “当然,更重要的是能够好生安顿咱大明的百姓。” 朱由检脸上浮现一抹喜色:“爱卿,你说达子就要撤兵了,何以见得?” 唐学志长吁一声:“达子要退兵,倒不是因为惧怕朝廷的兵马,而是因为达子国内,物资匮乏,他们不得不入将关劫掠物资送回国内,以度严冬。” 朱由检神色有些激动,沉声道:“对啊,达子抢了东西,自然是要走的,反倒是张李二贼,对大明内部危害最大。” “看来,朕让你进宫是对了。” “熊灿和杨嗣昌二人联名谏言,想调你福建军入湖广剿匪,想必事情他们已经跟你说了,不知道,对这事,你有何看法。” 马德,老子能有什么看法,难道还敢抗旨不成。 唐学志心中骂到,却不得不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谢皇上对臣的信任,对于剿匪,臣定会尽全力而为之,不过,仅有一点,臣想提醒皇上。” 唐学志的话,让朱由检眉色舒长了不少:“爱卿,有什么忠告,直说便是,就算说错了,也不要紧。” 唐学志站直了身子,笑道:“皇上,既然已经任命熊军门和杨阁老总领剿匪之事,想必也已经给两位交代一翻,臣想说的是,剿匪就是剿匪,切不可招降。” 朱由检心神一颤,很惊讶,为何唐学志能猜到这一层。 昨天他和杨嗣昌彻夜长谈,最终拟定了剿抚并用的策略,让他一度怀疑,会不是是杨嗣昌将消息透露给唐学志的。 不过仔细一想,杨嗣昌没有理由将这么机密的消息,直接透露给他。 “爱卿,此话何解,如果张贼和李贼二人,愿意归附朝廷,将他二人的兵马调入辽东,抵御达子,岂不更好。”朱由检说这话时,心里也很矛盾。 唐学志不就是海盗招安么,如今也不好好的为朝廷办事?东南边海已经处于安宁状态,为何张李二人就不行了呢。 “皇上,张李二人,反复无常,贼心不死,臣担心,他们归心不忠,到时候,恐怕会酿成更大的灾祸。”唐学志也很是无语,自己可是知道历史走向的。 但总不能告诉他,老子清楚历史走势,你朱家天下就灭亡于李闯之手吧。 朱由检点头,平淡到说道:“爱卿能为朕解难,为朝廷分忧,乃国之幸事,朕之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