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定然不会亏待紫汐,对么?”
“你倒挺有趣。”唐嘉煜冷冷一笑,这笑里隐藏了太多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而,他却似乎并没有打算与她再这样纠缠下去,他未再发一言地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衣衫扔给她,淡淡笑道:“你收拾一下,你不是一直说要与你姐见一面,当面问清楚她一些事么。她来了,见或不见,你自己决定。”
紫汐刚才媚笑的神态微微一变,道:“你真的让她来了?”
唐嘉煜淡淡道:“你最好赶快收拾一下,时间不多。若是让殿下发现,这其中的后果,你理应明白。”说罢唐嘉煜竟袍袖一挥,毫不留恋地大步走出了芳芜苑。
林下风清,阳光透过树林投下斑驳的剪影。芜亭下,紫荆独自一人站在亭中,仰仰望着远方的山峦,思绪难平。两年不见,当年的那个女孩如今早已成人,该长得有自己高了吧。紫荆心头不禁有丝丝愧疚,若不是她当初抛下她,说不定她就不会受到那些伤害。这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来说,确是太残忍了啊。那是早已尘封在她心底已久的记忆,久得她都快将它遗忘。可是如今这些过往有一天竟被人赤裸裸地揭示于人前。她微微闭上眼,只是不知,这次紫汐要见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唐家庄?她和唐嘉煜,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无数个疑问上升盘旋在她脑海中,却又令她茫茫然理不清思绪。或许那些都并不真正重要,她如今只想确认紫汐她,是否安好,为何会突然想起她?真的是想与她重拾旧日的温情,重新做回好姐妹;还是,她依旧在怨恨她?
紫荆忽然睁开眼,突觉胸口堵的慌,头脑一阵晕眩,她伸手轻按住胸口,另一只手扶上廊柱才勉强站稳。突然一个白色身影从她身后扶住了她,淡淡的声音传来:“王妃娘娘别总站着了,累了吧,快坐下。”
紫荆缓缓回头,便瞧见一袭白衫坐于她身侧的唐嘉煜,苦笑着轻轻舒了口气:“是你。堂主,真是好久不见。”
唐嘉煜也回以她淡淡一笑,如沐春风。他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掀开倒扣着的茶杯,一边沏茶一边道:“的确是好久未见,不知王妃这些日子在襄王府过得可还习惯?”
紫荆微微一笑:“多谢唐公子的关心,紫荆在王府很好,我很知足。”
“哦?”唐嘉煜嘴角微扬:“看来襄王殿下一定很宠爱王妃娘娘。是在下多虑了。”他嘴边笑意更甚,端起手中的已沏好的茶,双手奉上递给紫荆:“前些日子从家乡带回来的新茶,娘娘尝尝吧。这茶可以醒脑。”
紫荆依然微笑着双手接过茶:“多谢公子费心。”却是端着茶迟迟未饮,任由杯璧传来的热度烫红了手掌,她却仍旧仿似未觉。就在这时,她已隐隐感觉,宫中定然出大事了!
唐嘉煜脸上的笑容仍是那么温和,然他淡淡的神情却似早已洞悉了一切。紫荆的任何一次举动,一个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他知道她在戒备什么,却也不点破,依然只是淡淡微笑着看着她。
“哟,难得唐公子今日有此雅兴与姐姐一同对坐品茗,不知紫汐是否打扰了二位的兴致?”这声音不远不近传来,只见紫汐一身粉色衣裙款款飘至二人跟前,笑得诡异而娇娆。正捧着茶发呆的紫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寒颤,也把她一个激灵拉回了现实中。
“噢。”唐嘉煜应声而起,折扇轻摇,依旧笑的云淡风清:“那在下就不打扰你们两姐妹叙旧了。告辞!紫汐,照顾好你姐姐。”话音未落,人已飘然远去。
紫荆望着唐嘉煜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人的心思深沉如大海,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紫汐收回视线,从容地在紫荆对面落座,颇为娴熟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置于唇边轻呷一口,似是十分惬意地深吸了口气,便缓缓放下茶杯,幽幽开口道:“两年不见了,姐姐。”
紫荆望着紫汐一脸冷漠诡异的笑容,心里更加茫然了,这两年里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紫汐么?
过了片刻,她终于挤出一丝笑意:“是啊,两年未见,长得比姐姐还高了。”话说得勉强,紫荆心下更是揪成了一团,手心因为紧张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紫汐轻轻撩起了垂至她耳际的长发,并未直接将她的目的揭示出来,而是问了一个似乎和她本意不相干的话题:“姐姐在王府闷了许久,趁殿下不在,此次正好出来散散心。看,姐姐以为,我今天的妆容如何?”依旧笑得娇媚。
紫荆未料到她一开口竟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微微有些惊讶,只道:“妹妹容色姣好,自然穿什么都是极好的。”她告诉自己镇定心神,不要乱了心绪,仍是不禁额头冷汗直冒。
紫汐却是轻轻一笑:“姐姐真会说话。”一边说一边整了整衣襟,覆盖在她肩头的绞纱轻轻滑落,露出了半边香肩,她却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盈然一笑轻轻捡起了自己的绞纱:“妹妹失态了,让姐姐见笑了。”然而此刻紫荆却是神色大变,她赫然瞥见紫汐肩头盘亘着两条深红色的血印,颈后一条深达一尺的疤也早已结痂。它们像一条条可怕的蛆虫,蜿蜒依附在紫汐那光亮莹然的肌肤上,永远烙印在她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紫荆的心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过一般,剧烈地震颤着。过去的两年,在这个孩子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是谁,竟将她伤到如今这般田地?
紫荆喉头有些酸涩,踌躇了许久,终是缓缓道:“这两年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肩伤,是从何而来?是……是谁?”
紫汐将绞纱重新掩住了自己肩头,冷冷一笑:“姐姐哪里话,你看紫汐如今不是过回了以往在洛府衣食无忧的生活么,过往之事都早已过去,又何须挂怀?姐姐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