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我二哥!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殿下?”昭阳此时疯了般歇斯底里地吼道。
(二)
“昭阳!”杨蕊羽和紫荆霍然回头,均不约而同地望向突然奔进殿内的绮红衫子的女子,只见她披头散发,面容憔悴,梨涡旁犹带着几许泪痕。杨蕊羽和紫荆不由得吓了一跳,紫荆更是心中不忍,上前微微扶住她,却被她冷冷甩开。
“陛下恕罪,奴才,未能拦住公主,惊扰了陛下……”跟在昭阳身后的两个侍卫忧心忡忡地道。
“算了……”凌枫挥挥手令他们退下:“你下去吧。朕有话要对公主说。”又深深看了一眼杨蕊羽和紫荆,她们立时会意:“臣妾告退。”
此时殿中已只剩下凌枫与昭阳二人四目相对,昭阳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皇兄将两位嫂嫂逐走,难道是心中有鬼?又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枫叹了口气:“昭阳,你说的对,二哥这些年确是对你疏于关心,未曾尽到一个做兄长的责任。二哥的确愧对你,你有怨言,皇兄理解。可这和亲之事,乃形势所迫,二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呵?不得已?”昭阳冷笑:“二哥所说的不得已,就是要牺牲一个弱女子的终身幸福去换你那所谓的和平盛世?”
“昭阳!”凌枫心中有些不忍,伸手替她捋了捋散落的鬓发,却被她本能地往后一躲,凌枫手指落空,心中暗叹一声,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语重心长地道:“昭阳,你已经是大人了,不可能还如幼时一般一直躲在父兄的庇佑之下,有些东西你必须懂得,要学会承担。”
“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也收敛了许多,我学会试着不给你们添麻烦,可是……若真的去和亲,湘儿这辈子,就真的……真的没了盼头……”昭阳的态度已不似先前的冷硬,声音里竟带了丝哭腔。
“我知道。”凌枫缓缓道:“让你远嫁和亲,确实是委屈了你。二哥也有些于心不忍……”昭阳一听以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禁转悲为喜:“这么说,二哥改变主意啦?”
凌枫叹了一声:“可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很多事情不能随性而为。”
昭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半晌喃喃:“那昭阳宁愿不做公主,只愿能如平民家的女儿那般自由……”
“可你已经是了!”凌枫冷冷道:“这就是你的宿命,你改变不了!”
“二哥!”昭阳突然扑到凌枫怀里,泣涕涟涟:“湘儿不愿去,湘儿不要嫁给那胡人,去那塞北苦寒之地受苦!湘儿只愿留在皇兄与母妃身边尽孝,就算……就算终身不嫁,湘儿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凌枫怔住了:“你……宁愿终身不嫁,留在这皇宫,也不愿去和亲?”
“是!”昭阳抬起头,坚定地道。
“唉!”凌枫叹了口气:“可你身为公主,若不去和亲,却又让你皇兄怎么办?你可知这和亲背后意味着什么吗?它代表的是两国的和平。倘若你此番任性而为,又该置两国颜面与两国百姓于何处?你身上担着的,是两国百姓的生死荣辱。若此番两国不能顺利订立盟约,届时两国若起干戈,必将生灵涂炭两败俱伤!你想让两国的命运因你一时的任性而付出血与火的代价吗?”
昭阳猛然离开了他的怀抱,向后退了几步,蓦然惨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两国的和平,那是你们男人的责任,凭什么……要我一弱女子为你们男人的软弱和无能付出青春?!”她不禁冷笑出声,笑声分外凄凉。
“昭阳!你越来越放肆了!”突然一声冷喝传来,却不是凌枫,而是缓缓步入正殿的柳太后。
“母后?您怎来了?”凌枫显然也吃了一惊。
昭阳觉得母后离她越来越近,那道逼人的目光如利箭般朝她射来,心不由己提到了嗓子眼。
“啪!”一记耳光无预兆地重重落在她脸上,左颊已迅速地肿了起来。
这一计耳光打在她脸上,她的心却彻底冷了。她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太后的怒容,眼眶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柳太后冷冷道:“这一巴掌打醒你,让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该做的事。你和你皇兄方才的争执,哀家听得一字不落。你皇兄对你处处忍让,你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非但不知体谅他,还出言不逊顶撞他。你母妃平日里就是如此教你的么?既然你皇兄不舍得教训你,那哀家来替他管!”
“母后!”凌枫扶起昭阳,看向太后的眼里带了一丝冷峻。
“来人!”柳太后冷声大喝:“将昭阳带回长公主府,严厉看管,禁足一月。责令其在府上静思己过,不得离府半步,任何人不得入府探视!”
昭阳无力地坐倒在地,唇角挂着一抹惨笑,眼睁睁看着两个侍卫进来架起了她,带离金銮殿。
凌枫终究是不忍:“母后,如此罚她,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她毕竟……”
柳太后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残忍?哀家现在若是不对她残忍,将来就是对两国的百姓残忍!”
凌枫无言以对,只沉默着叹了口气。
柳太后接着道:“和亲乃两国订立友好盟约的大事,哀家绝不允许出任何岔子!若是因昭阳而导致两国无法建立盟约,这后果,你我都担待不起!”
“是。”凌枫应道:“母后说的是。”
柳太后又道:“和亲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回复了那些使节,明日起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嫁妆和商议大婚细节了。天色不早,皇儿早些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