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再提起此事。把它忘了吧。”
“是,是。”被凌枫突然打断的吴爷愣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道。
凌枫点点头,又忽然道:“明日,你请厨房当值的下人好好的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在府上开个小宴请大家小聚一下,只打算请几个近点的好友。记住,不要惊动朝上官员,不要铺张浪费,就在府上做。”
吴老汉连连点头:“嗯,老夫都记下了,谨照殿下吩咐。”
(二)
翌日,天光正好,江阔云低。阔别六年,当那白衣少年再度踏进这个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府邸时,却恍然发觉,景色依旧,而府中的下人们却似乎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遍含人生百态。
不过这一次,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为了迎接二殿下平安归来,吴管家一早就吩咐下人们今日在府中给他略备薄宴,算是给他接风洗尘。不过由于殿下事先吩咐过,所以吴管家也是下了命令:一切从简,低调行事,不要铺张浪费,不要太珍贵显眼,只要新颖别致能让殿下开心就好。由于是家宴,便没有惊动群臣,只是简单的请了几个亲戚朋友过来,小聚一场,聊表心意。
虽然是小宴,可也不能太草率,不然会失了襄王府的面子,让那些朋友看了笑话去。所以今日一早,府里的下人就开始忙碌,为今日的宴会准备着。庭院要重新打扫,门楣也要重新擦洗,装饰,甚至一花一木都要摆放的恰到好处。
凌枫一早便上朝去了,要正午才会回来。他这一走,紫荆便真正闲了下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平时他在时,他可以约她到书房,各自捡一本书看,安静的呆一两个时辰,偶尔看到兴致正浓处还会停下来聊两句,发些感慨。有时温上一壶茶,执一卷书,捻一枚棋子,就足以消磨一个下午的时光。没有旁的人,只有他和她。一起静坐,一起沉默,平静地慢慢分享着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流年,时光在掌心慢慢流走,他们在平静默然相对中,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她曾问他:你觉得这世上最令你快乐的事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如此,便可无悔;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陪她细数时光流年,一起慢慢变老,如此,便可无憾。人生若能达成这两件事,即使清楚的知道明日便是世界的末日,这一生也已真正活过,便也值了。
她微笑地看着他,又问:那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他笑着答:国家太平,家庭幸福。最重要的,是在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有你相伴,让我陪着你,慢慢变老。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在平淡的时光流年中,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
自从决定回到京城,塞外的那份祥和宁静就被打破,以后的日子注定不会平凡。
从前塞外漫长的时光长河里,只有他们,是彼此生命的唯一,静静享受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天地。可今后,他们又不再只是他们,不再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唯一。
京城,是他的家,却也是伤她最深的地方,仿若牢笼地狱。
他对她说:京城里,既然有我在,便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将她带进了襄王府,命下人以他未来王妃的礼仪待她。可于她而言,这还是个陌生的地方。
没有他的襄王府,她只觉多待一秒便如此漫长,好像一转眼便过了几生几世。
凌枫不在,紫荆实在闲的无趣,便四处走走看下人们洒扫庭院。一旁的侍女杏儿正在挂风铃,无奈人太娇小,试了几次都没挂上去。紫荆在一旁偷笑着叹了口气,便悄悄走了过去,拿了杏儿手中的风铃,道:“我来吧。”
那杏儿一回头瞧见是紫荆,便突然尖声叫道:“哎呀,姑娘,快放下,吴管家吩咐过,这不是您干的活……等……”说着便去抢紫荆手里的风铃。然而紫荆却没等她说完便一跃而起,将风铃挂了上去。那杏儿便突然住了嘴,双目圆睁怔怔地看着她,然而紫荆却已走远。
紫荆又走到一处花圃前,随手拿起地上的花洒便开始浇花,负责打理花圃的婢女橙儿也赫然叫了起来:“哎呀,姑娘,您就别搀和了。您日后是要当王妃娘娘的人,怎么能干我们这些下人干的活呢?快放下。”
紫荆身子不由一颤,道:“谁跟你说我就是你们的王妃娘娘?谁说的?”
橙儿“咦”了一声,道:“不是吗?奴婢在襄王府当差这么些年了,还从没见殿下对哪个女子这么好过,更没见他竟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把哪个女子带进府中,引见给我们,吩咐若他不在便让我们好生照顾着姑娘,以王妃之礼相待。殿下为姑娘做了这么多,这不是对姑娘有意思还能是什么?”说完便咧嘴一笑:“姑娘,你就要当王妃娘娘了!”
“我……”紫荆语塞,一时间无法出声反驳,好像……橙儿刚才的一番话说的确实不假。可当日在军营里她还只当他是一时兴起酒后失态说的话,并没把它当真。可现在,没想到酒后随口许下的诺言,竟真的被他牢记在心。他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将她带进他的王府,原来就是要将她留在他的视线之内,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他要将当日的一切,都变成真的。只要他能活着回来,他一定会兑现他的承诺,绝不食言。
不知不觉中,日已过正午。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伴着两个男子的谈话声,是凌枫和唐嘉煜。
紫荆正静静地盯着花圃出神,全然不觉身后的动静。凌枫悄悄走进她,也不顾旁边站着的唐嘉煜和身后一众干活的下人,突然从她身后一下将她搂了个严严实实,也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耳边低语:“等的久了,想我没有?”
紫荆此刻又惊又急又怒,惊惶地瞪向身后那个冒犯她的男子,连连推打着他,怒道:“你干什么,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