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跳到医馆门口,安珞阳已经精疲力尽,扶着门墙往里挪。
医馆的大夫是个白胡子的老头,没有多问,拘谨地帮她把伤口包扎好,把了脉,开了几副药,吩咐他一定要好好休养,右脚千万不能再下地走路,以免伤口崩开。
“你是准备把我关起来吗?”安珞阳坐在长椅上,问门口那个腰中藏剑的男子。
看他寸步不离地监视,自己武功又没他厉害,估计是跑不掉了,安珞阳索性也不挣扎了。
陈应诏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回她。
“可我腿伤这么重,我不能住牢房的,里面有老鼠,要是伤口感染,发热,病死了怎么办?”安珞阳弯腰摸上腿上的绷带。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陈应诏也没想着把他关进镇抚司,镇抚司关人要记录在案,这件事在圣上下旨之前,还不能走漏风声。
“那我要怎么过去,我总不能一直跳着过去吧!”
陈应诏挥手唤来不远处候着的手下,让他去准备一头马。
马很快就牵来了,停在医馆门口,安路阳跳着过去,正要上去,又想起一件事,“我的包裹还在客栈,我得去拿东西,还得退房。”
陈应诏被她烦得实在受不了,一把把她拎到了马背上,安珞阳趴在马鞍上,胸口被压得差点没断气,但嘴里依旧喋喋不休:“大人,求你了,那都是我的全身家当,丢了就太可惜了,挣钱不容易啊!”
“大人,求你了。”
“……客栈在哪里?”陈应诏本不想理会,但安珞阳一直嘟囔,他也实在受不了了。
“不远,就在前面的升荣客栈,你看,是我自己去,还是你跟我去。”
陈应诏最终还是同意过去了,让客栈的伙计帮忙拿了东西下来。
不过那个包裹最终还是到了陈应诏的手里,安珞阳看着那些银票入了他的袖里,心口一阵一阵得疼,简直比腿伤还疼。
送她去关押的路上,陈应诏的手下在前面牵着马,陈应诏在旁边看着,根本没有她逃跑的机会。
一直走到了裕民坊的宁阳侯府门前,看着那道熟悉的大门,安珞阳有些疑惑,没想到陈应诏竟然会把她带到侯府,这是要私自扣押她吗?
可他是锦衣卫,那封信又事关边陲叛乱,难道宁阳侯准备将它隐瞒下来?难道,宁阳侯真的勾结黔国公叛乱了?
安珞阳心下一动,问前面牵马的手下,问道:“你家大人叫什么?”
手下瞥了一眼陈应诏,这才说道:“千户大人是宁阳侯的的二公子。”
“千户大人,原来你是侯府的人,难怪你会带我来这!”
陈应诏没应她,让手下去敲门,门很快就开了,出来的是上次安珞阳见过的管家,只见他向陈应诏鞠躬行礼,喊道:“二少爷,您回来了。”
安珞阳嘴角弯了弯,翻身跳下马,在马背上被颠着,实在有些不好受。
正厅里坐着宁阳侯陈大纪,陈应诏把她仍在前院,让手下看着她,进去跟宁阳侯说话,未几,陈应诏便吩咐人把她带进后院。
安珞阳被关进一间光线黯淡的屋子,屋子在西边的一个小院落内,过去的路上,安珞阳观察周围,暗暗将路线记住。她所在院子左右两边都种植着桂树,隔着一道廊墙便是一条回廊,连着一座两层的阁楼。阁楼后面,便是高大的灰色围墙。
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方桌和一个暖榻,一面墙放着一个书架,不过只有零星几本书,看着像是一间废弃的书房,倒还挺宽敞的。安珞阳在榻上稍稍坐定,门便被关上了。
安珞阳也没有太在乎,反正腿伤了不能走,这里面还挺舒服的。安珞阳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一直到傍晚,门才再次被打开。
是送饭的人,一个略有些强壮的男子。
安珞阳问他:“你们二少爷呢?”
男子埋着头不说话,把菜盘子一个一个摆上桌。
“还三菜一汤呢!你们侯府真阔气!”安珞阳故意叹道,“这样的话,我都不想走了,好吃好喝的,睡得又宽敞,还不用银钱,真是一个养病的好场所。”
男子依旧默不作声,摆好菜便关上门出去,一刻都不多停留,出去立刻就把门给锁上了。
安珞阳吃完了饭,给伤口换了药,便躺在床上看书。
不过也许是因为安珞阳说的那句话,晚上的饭菜只有一碗白饭了,安珞阳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吃干饭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陈应诏来了,安珞阳正躺在榻上,翘着一只腿看书,看见他来,立刻爬起来坐好。
陈应诏挑了挑眉,缓缓说道:“我去让人调查了,几年前曲靖南宁县确实有一个县令姓安,育有一女,但在云南被劫匪杀害。”
“那他们现在在何处?”安珞阳激动地挺直背,赶忙追问。
“我听到的消息是,那孩子已经被劫匪杀害了,我怎知你不是假冒的?”
“那你就带我去安家,我们认认亲,不就知道了。”
“你想得倒是挺周全,什么都没做,反倒让我帮你寻得了亲人。”
她回答之利落,陈应诏一时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随口说的。甚至有一瞬间,他脑中闪过这女子一直在利用他的念头。
陈应诏看着眼前这个喜笑晏晏的女子,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好像笃定了自己不会杀她,陈应诏有些错愕,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太糟糕了。
“可是你也砍伤了我的腿啊,你告诉我他们的消息,就互相抵消了。”安珞阳把受伤的腿抬起来,冲他挥了挥。
“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