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孙淳风那一眼让苏蓁愣在原地,回过神来早已望尘莫及,转首对着幕容景行干瞪眼。
袁克定眼见那丰神如玉的誉王竟眉目温柔与那女子对视,心下便明了,识趣告退。
每每与他对视,苏蓁便觉神思迷醉,似中魔障一般无法自拔,按她师父的话说就是被电了,这男人不就是台强力发电机嘛!
“你真不担心他俩吗?”她撇开眼,找了张离他远一些的椅子坐。
“风叔的本事我自是信任的。”幕容景行似是想起什么,神情有些感伤:“他本是医圣薛远的传人,大可以无拘无束,周游各地,以一身绝学惠及天下人……却为了我囿于宫墙内院,白白辜负了光阴,蹉跎岁月。”
“依苏某愚见,孙先生留在你身边自有他的用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何必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来也是怪,她甚是见不得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开解的话便说得顺溜:“再说了,就算他有心悬壶济世,可这世道也不太平,一个弄不好性命都得搭进去。”
他自是明白她的用意,低眸淡笑间,右颊边梨窝浅浅,看她的眼神又柔软几分,一颦一笑,说不出的动人。
苏蓁心如雷鼓,却故作镇定地端了茶来喝,茶水已凉,入口倒是压了压燥动不明的神经,待放下茶盏时已神色如常,可男人的目光却是不曾移开,仿若这世间唯她而已。
最难消受美人恩,她只得找话题去分散美人的注意力:“对了,聂星云小小年纪,怎的功夫那般了得?你可知,放眼当今整个武林能与之匹敌之人都屈指可数!”
“武林之事我不甚了解。”幕容景行面露不忍与疼惜:“从太宗时期,宫里便设了暗卫营,每年都会从民间找一些孩子,用严苛残忍的方式训练出功夫高强的隐卫以供皇室成员驱使。那些孩子无一不是身世凄凉,星云的父母死于建平四十三年的那场□□,当时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从死人堆里捡回了一条命,被暗卫营选中,成了营中一员。”
苏蓁沉吟不语,这就难怪那小子整日板着张脸,她曾有耳闻,宫中暗卫营的训练十分严格,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折磨,更残酷的是要扼杀做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一入暗卫营便不能有个人的情感,只能让自己成为一柄锋利的刀,成为当中的强者,才能活下去。聂星云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该是如何从那样严苛的地方走出来的!这世间的丑恶他怕是已见过太多,思及那少年老成不苟言笑的模样难免让人唏嘘不已。
她不想提及京中的人,便只道: “我如他这般年纪时完全不识愁滋味,跟着师父畅游天下,插科打浑中度过年少时光……”
“绾绾……”幕容景行的话被外头的敲门声打断。
袁克定立于门外,躬身道:“天色晚矣,下官已备好酒菜,还请王爷移驾用膳。”
苏蓁起身开门,幕容景行随后露面:“有劳袁大人费心。”
袁克定连忙应道:“王爷折煞下官了。”说罢便在前头引路。
一路行来,太守府中繁花似锦,不乏稀有物种,且曲径通幽,格局颇为精致。这样的府邸于南方倒是司空见惯,而北方地区的建筑多是粗犷豪迈的,如此般用心布局的算是少有,更何况经济并不发达的边城,看来这府中主人倒是风雅得很。
为免冷场,袁克定倒是主动提起:“这些花草是下官的夫人亲手所植,一年四季色彩不断。”
苏蓁倒有些兴趣:“在下对此有些研究,有机会定要向袁夫人讨教一番。”
她那惜花如命的师父总说世间万物有灵,花草树木也不例外,如攀折于手中把玩,便不是真的爱花之人!也就是那般耳濡目染之下,自己也偏好与这些花草打交道。
袁克定声音微沉:“要让苏公子失望了,我夫人几年前便已离逝,可惜下官不懂这些养花弄草之事,也没时间照料,亏得有小女打理,否则怕是都败了。”
闻言,苏蓁连忙致歉:“在下不知尊夫人已仙逝,冒昧之处还请袁大人见谅。”
袁克定摆手:“不知者不怪,苏公子无需介怀。”
一来一回,她与这袁太守倒是话题不断,幕容景行未曾开口,只淡笑宠溺地着看她侃侃而谈的样子。
至府中正厅时,一名身着粉衣的妙龄女子颇为匆忙地迎将上来,她低垂了头,俯身一礼:“小女见过誉王殿下。”
袁克定出声介绍:“王爷,这是小女袁落英。”
幕容景行点头:“袁小姐无须多礼。”
袁落英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便痴了一般定在了那俊美的男子脸上,惊为天人便是如此了!世间有很多人如过眼云烟,可有的人只需看一眼就变成烙印在心上的朱痧痣,所谓一眼万年,便再也忘不掉了。
苏蓁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位袁小姐,此女身量窈窕,皮肤白皙,且样貌不俗,好一个美人胚子!再瞧面无表情的幕容景行,对于一名女子痴望爱慕的眼神似乎见怪不怪了,只是脸色过于清冷,显然端得是王爷驾子。她很好奇若他被这位忘乎所以的袁小姐继续看下去,会否动怒冷眼?只可惜有人不遂她愿!
袁克定见女儿如此失态,忙道:“王爷,里面请。”
袁落英总算回了神,这才心生羞意,骤然红了玉颊,又控制不住留恋的目光,直到见那仙般姿容的誉王落坐才稍有收敛。
饭前难免又一番客套,苏蓁心下不耐,这袁太守固然礼数周全,可她偏是最厌烦这些繁文缛节!虽有不快,面上却是一丝不露,旁的人不察,却瞒不过时刻关注她的男人。
幕容景行悄然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苏蓁颇觉好笑,这男人把她当成了闹别扭的孩子。
旁边的袁落英心思全放在幕容景行身上,自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