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亦帆接通他小姨的电话,一个温柔悦耳的妇人声音传来:“小帆。到哪啦?”
“来了。在门口。”祁亦帆用指腹擦过被咬破了的下唇。
“好——,妹妹在外面,等会把她一起带进来吃饭。”
“嗯。”
电话一挂,他立马看向坐在车内嘴唇红肿,一脸怨气的沈彦希,他底头最后落了个吻在他鼻间上,迅速闪开,背靠车门,果断道:“下车!”
沈彦希是被他拽下来的,一直到大门口才松手。
“小悦!”
叫小悦的小女孩转过头,看到门口这两个人时,她忙乱地从自行车上爬下来,笨重的跑过来,嘻嘻喊道:“哥哥!”
“走,进去吃饭。”祁亦帆一把抱起小悦,看着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沈彦希,又牵起他的手往前走。
小女孩什么也不懂,就甜甜傻笑,她指着祁亦帆的下唇,好奇地问道:“哥哥怎么受伤啦?”
祁亦帆瞟了眼旁边的沈彦希,沈彦希连忙扭过头,他对小悦笑着道:“一只花蝴蝶咬的。”
“哦——”
小悦尾音拖的很长,双手搂着祁亦帆的脖子,半睁着一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从他的后背探去看了沈彦希一眼,瞄准到他红润的嘴唇。
三个高低起伏的背影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别墅里。
“呼——”
死寂黑暗的空间里上下不稳的呼吸声与心跳同步。
长刃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打在尸体上,秦谁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他一脚一脚踩上尸体,连条能走的路都没有。
他撑在大门上,撕裂着手中破烂的刀口将门扯开——
天已经渐黑,一片阴沉的浅蓝,还有一边黑得见底。
“二爷!”
七个暗卫从不同方位的树上跳下,单膝跪地,中间那个率先起了身。
“您的伤?”
这位上了年纪的见机上前一把搀住他。
“没事。”秦谁唇色苍白,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长短不一的刀横交错遍体,喘息道,“方叔。”
“在。”
秦谁的血还在不停的流,脚下这块枯叶地已染成暗红的一片,他左手握住的长刃巧妙地缩回成一把小飞镖,转而插回腰间的皮带上。
他的威摄依旧不减分毫,发号施令道:
“从今天起,直到回去你们全部去许知行身边。”
“二爷!”方回山扯住他,制止道,“暗卫是专门效忠于你一人的。”
“是我的话听不懂吗?”秦谁抬高音亮,“实施我的命令,去保护许知行,就是效忠于我。”
虽然还是想抗绝,但方回山仍硬底下了头,“是!”
秦谁挥开他的手,一个人脱着这副残破的躯体绕过暗卫,只身往树林里走,夜幕彻底降临,他再次与黑夜融为一体,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脚下的路沿线出一条红色的血路,这是他走过无数次的路,用别人的,用自己的血铺出来的。
“二爷!”
司机看见他时,人都吓破胆了,焦急地下车来将他扶到车上。秦谁虚弱的毫无刚才那股盛气凌人的生气,平缓道:“去站点。”
“好,好,好。”司机驾上车踩着油门就跑,他连连回头看,时不时往反视镜里瞅,急缓道,“爷要不要通知阿卡哥?”
“不用……”然后没了声。
山里。风呼啸地隆过林间。
“我们怎么办?”一个暗卫满脸困惑的上前,“主上伤成这样,万一?”
“闭嘴!”方回山一个眼神瞪过去,吓得他垂头后退,闭上了嘴。
方回山淡说一句:“服从命令。”
然后望向后面那座机关算尽的房子,手背在身后,眼前似是出现了刚才血雨腥风、命悬一线的厮杀,百般聊奈道:“我们在他身边又如何,他啊!只会一个人去解决一切。”
暗卫的存在,是秦谁的另一把刀。在不久的将来,它的的确确成了一把护他人,藏己后的利刃。
邱宇扬的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进!”
门开,雄奇拉起副长脸,冲冲走到他对面一屁/股坐下,他脸上的肉本就多现在这样更是如团皱纸扭成一团,勾出满脸的褶子。
“队长。”雄奇的声音跟着他的头一起沉下,如做错事的孩子在陈述自己的错误,“我想和你聊聊白天审讯杨小春的事。”
“怎么?你信念动摇了?被他冼脑了?”邱宇扬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调侃道。
他猛抬起头,声音跟着挺拨起来:
“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