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黏黏腻腻,压低的声线,模糊的用词,恶意的用心。
从昨天接到要来聚会的通知就猜想过各种情况,向新曼被他将了一军,向煜成又怎么不会帮她出气。
只是没想到木仓口不对着他,木仓口隐藏在人群之中。
那些带动言论的人,说话的时候掩着嘴,说完话把木仓柄递给下一个宾客。
街礼忽然觉得这些人很可笑,他能从这些的窥探、好奇、逼视、嘲讽、窃笑的目光中找到人格的缺陷,对权利的饥渴。
他不觉得这些议论有什么难堪,甚至觉得这才真实。
雨落下来了才真实,悬在空中总让人担心。
街礼摸着左手的创可贴,转身后,脚步却凝固了。
在他前面,摆着香槟台的桌子旁,一个玉白色旗袍领口的长裙女孩子左手放在桌子上,向他确认:“街礼?”
她怔愣,眼神纯粹,平静地注视着他出丑。
好像不是那么无所谓了,雨泼下来总会淋湿一些人,他也变成了可笑的一员。
创口贴下的伤口瘙痒,街礼神经质地抚摸。
女孩像是要确认他的身份一样一下一下走过来。
每走一步,他构建起来的正面形象就多破碎一点。
她一定无语死了,本来就不喜欢他,躲避他,现在又看到他生长环境复杂的一面,可能以后连应付他都不愿意了。
身后的人把他当做话题一样围挤。
议论声断断续续。
等到淡淡的身影覆盖在他身上,一股馨香袭来。
街礼自暴自弃抬头,小姑娘皱着眉看他,编发下的脸型非常好看。
街礼调笑:“怎么穿的一身丧?”
找了一个令人炸毛的话题,他习惯这样混不吝的把真正的情况掩盖过去。
乔竹知道他一直是这样的,但是到今天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她恬静说:“街礼,你什么时候来的?”
街礼挑眉:“来了有一会儿。”
乔竹说:“宴会好玩吗?”
街礼垂下眼帘,眉眼和口吻都淡:“没意思。”
乔竹说:“那我们走吧。”
街礼一愣,他从来都是清明、尖锐的、把控的,此时眼睛里却有不能明白的茫然。
乔竹往街礼走近一步,柔软白皙的手将少年的手捧起来,十指交扣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