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见街礼从楼梯快步跑了上来,手抓着围梯扶手身体带出一股张扬的惯性。
街礼跑上楼,眼眸带闪,表情有些意外。
乔竹说:“你去哪里了?”
街礼好像换了一套衣服,外套是防水的冲锋夹克,一双黑色的魔术贴鞋出行简便,他整个人像是要出国的小明星,和他们这些中规中矩的学生一点也不同。
街礼看着她有些发愣,嘴上却还在跑火车:“刚在办公室进行工作指导。”
这形容看似很离谱,可是在街礼身上又正常,乔竹无奈说:“怎么样了?”
街礼说:“主任哭了。”
你冷静点!
街礼好像回过神了,勾起唇角说:“感恩戴德地哭。”
街礼恢复过精神了,整个人闪着细小的浮光,又说:“怎么会来找我?”
乔竹主动找街礼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是脚扭伤受街礼照顾给他分享学习资料,第二次乱填报名表把乔竹逼过去了。
乔竹:“我……”
乔竹还没说话,街礼勾住乔竹的书包带子:“舍不得我?”
他怎么那么自信啊。
街礼散漫一笑:“不行啊,小竹子,我这还没走呢。”
乔竹:“……”
乔竹说:“我有东西给你。”
乔竹知道和街礼掰扯只会花耗时间,不知道他行程赶不赶,拉开书包带子,从里面拿了一个透明封口袋出来,“这个给你。”
街礼看到那是一个很厚实的袋子,做工很好,但是里面的东西黑褐黑褐的。
街礼皱眉:“这是什么东西?脏脏的。”
乔竹说:“这是半两土壤,你不是要出国了吗?”
街礼痞笑:“心意很好,可是土壤作为自然资源,是不能带出国的。”
乔竹说:“我知道,这是培育土,不是让你带走的。”
街礼说:“培育土?干什么用?”
乔竹两个淡粉的指节在扁扁的封口袋里挤啊挤,挤出一个褐色的种子:“你看这个。”
街礼说:“种子?”
乔竹说:“花种子。”
她说:“你不是要出国了吗?在国外可能会很无聊,你把培育土挂起来,种子发芽要一周,等你回来了,种子也出芽了,有个念想。”
乔竹把封口袋交到街礼手里,街礼感觉自己被托付了一股生命力。
独自旅游、出国比赛都不是没有过,但只有在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被留住了。
街礼看着乔竹秀致的眉眼,哑了声音问:“你选的?”
乔竹表情恬静:“中午和可可在街上,选的。”
街礼挑唇一笑:“选的时候是不是想的我?”
乔竹觉得好笑:“给同学挑出国礼物还能想着谁?”
乔竹把书包链子拉起来,说:“你是不是要走了,我看你衣服都换了。”
街礼垂眸看种子:“嗯,五点去机场。”
乔竹说:“那我先回去了。”
刚说完,乔竹听到街礼的手机响铃了。
乔竹说:“你好好备赛,不要和老师吵架呀,祝你旗开得胜。”
乔竹和街礼挥挥手,转过身,书包带子被人扯住。
乔竹回头:“街礼再见。”
乔竹往前走,又被扯了一下,她拧起秀致的眉毛回头:“我要走了。”
街礼掐断电话,说:“你知道怎么知道土壤不能带出国?你查过了?”
乔竹说:“给人送东西当然要查了。”
乔竹说:“土壤作为国家的自然资源,目前还没有手段可以无害化,可能会给他国环境带来威胁。”
乔竹以为街礼只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没想到他低笑:“特意查了资料,给我买礼物的时候还想着我,小竹子,我要怎么理解你的行为。”
乔竹耳朵慢慢烧起来,很简单的事情被街礼曲解,她说:“你不要过度想象。”
街礼的电话又响起来,乔竹觉得他再不接办公室里的人真的要哭了。
乔竹说:“街礼,我要走了。”
街礼说:“乔竹,你知道我去办公室干什么吗?”
乔竹说:“干什么?”
街礼说:“我狠狠敲了学校一笔。”
乔竹:“你做什么了?”
街礼懒散说:“我要乐捐的十分之一。”
乔竹:!
好多钱!
乔竹说:“不过你要是能拉到赞助,这个数额也不过分。”
虽然街礼是代表学校的面子去的,但是人力才艺都是街礼,能靠本事获得竞赛也是街礼,学校给份奖学金也是合理。
街礼却摇头:“我不要奖学金。”
乔竹说:“那你要什么?”
街礼的手机还在响,街礼说:“我要让学校给我定制成横幅,我的。”
乔竹:“十分之一全订成横幅?”
街礼说:“全部定制成带我有大名的横幅,纵的横的,挂在校园里。”
人想出名很能理解,可是这未免也太……
乔竹哆嗦说:“很像你的兴趣。”
街礼理所应当:“我已经让校方答应了,让我出国可以,金奖也能拿到,但是如果我能拿到乐捐,我要十分之一的奖励,奖学金全部定制成横幅,带着我的名字,这样一来。”
街礼突然笑了一下,既邪气又恶作剧,给乔竹一种移不开的眼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