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实在是荒唐至极,荒唐的花伞帷帽下脸颊都红了起来。
瞥见萧逐恨握在陆冬至手腕的指,花伞还不曾见表弟同谁这般亲昵过,好在自己还并未同表弟说想向他讨要小茸怪一事,否则,花伞不知表弟会如何待他。
在花伞的记忆里,自小,自家表弟就像是个没有占有欲,不知“渴望”为何物的人。
他甚至不曾见萧逐恨对任何东西表现出过一丝的感“兴趣”。
好比是长辈买来几把雕花色彩不一的新弹弓,当时不大的他们都一哄而上围过去,谁都想争先拿到那把自己钟意的,沧浪甚至同霜降打做一团,只有表弟,全然不在意,他拿了两把叫表弟先选,尚且年幼的表弟就已经会说,“只是把弹弓而已,能用即可,表兄要是喜欢,这两把就都是你的。”
“也是,外表再不一样的弹弓,终究作用也是一样的,表弟你技法高超,用这花色不同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那时的花伞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花伞也就知道,表弟不会去追求一件东西本身之外的更多,再多的更多也终究入不了他的眼,他是寡淡的,很多东西就是你给他,还得看他要不要,但又是做什么都会做到令人望尘莫及的。
一切都不能用争抢去定义,因为不是不争不抢,只是表弟他自己不想。
在萧逐恨动手去拉陆冬至的手腕时,花伞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不曾见过的一种神情。
也许就是那姑娘自己都不知道,表弟看向她的目光里,温柔下所揉杂着的是紧紧咬在猎物脖颈儿,企图用自己的一切遮挡住她,绝不让她暴露更多在别人面前的小气劲与掌控欲。
小气,在茸怪一事上羞困之余的花伞,又平静下来的有一丝想笑。
至于是这姑娘身上的奇装异服,花伞只当是自己同武林上传的绘声绘色那些人一样才学疏浅。
陆冬至也注意到了花伞的哭笑不得,所以照理说现在应该站到大魔头身旁,而不是躲在他身后的她想了下,还是静观其变。
而萧逐恨,虽然话是花伞先问的,但他还是低头先同站在自己身侧有些不知所措的陆冬至介绍道:“花伞,我的表兄,无不妥的话你也叫表兄就好。”
有了他这句话,陆冬至也借机顺着话题的对花伞介绍自己道:“表兄你好,我姓陆,名冬至。”
她说完,萧逐恨又对花伞补充道:“还有,也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这还是陆冬至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介绍她,还是大魔头,压制住内心的窃喜,稍不注意就叫萧逐恨拦腰将她从身后推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跟她十指相扣的握在一起垂在彼此中间。
“你好。”这是花伞入谷以来才摘下帷帽,拿在手里他抱拳冲陆冬至行了一礼,“在下花伞,一名养熊人,不知冬至可略有耳闻这棕熊林花伞真人,虚名而已但正是在下。”
说着,他那从脸颊褪到脖颈的红又从淡粉到了,陆冬至可见的猪肝粉。
陆冬至的疑惑也更深了,花伞表兄说话挺正常的啊,文质彬彬,但这脸是怎么了,总不能嘴跟脸各社恐各的啊,也是因此陆冬至回他的话都分外斟酌起来。
“听过,听过。”在黑店听那十兄弟提到过,“养熊的好,养熊的好啊。”陆冬至觉得自己像个智障,但她一时间又不知该从何跟花伞聊起。
跟大魔头握在一起的手用力捏他,想示意他赶紧说些什么,花伞就又道:“此次来探望不知冬至你在,未带薄礼,我包裹里带了几个,闲来无事用棕熊掉下的茸所制而成的小挂饰,要是冬至有兴趣,我明日就拿来给你。”
“我要!”一听有小挂饰拿,还是棕熊茸的没见过世面的陆冬至颇有气势道,看着花伞不自在扯起的嘴角,又温顺的可别吓到小绵羊道:“谢谢表兄,那我给表兄你……”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陆冬至拿出自己的诚意,“给你一枚我自己砍柴挣到的铜板好了。”
一直没开口,只是在一旁不时看下磨人精的萧逐恨插话,攥住杏眸都写满想要,想要的陆冬至的手,制止道:“你就不用了,表兄是长辈,你给他回礼不合规矩,下回我带你到棕熊林去,再给表兄买些东西就好。”
“规矩……”陆冬至都许久不曾听萧逐恨用规矩桎梏她,略表质疑他家的规矩是否如此,但还是应他,“那就说好了,你要带我去棕熊林看表兄!”
将两人相处看在眼里的花伞适时打断,“表弟,我有一事要同你讲,你且来一下。”又冲陆冬至道:“下次再会。”
花伞说有话讲,就一直带萧逐恨借步到无情殿的围墙那头,脸色也渐渐褪却下来。
“一晃几载,表弟你竟都有了意中人。”要是陆冬至听了,准会在心里飘一句弹幕,出门几载我归来仍是少年,而你却在外面有了,不是狗。
萧逐恨表情平平,想着自己今日回来的晚,陆冬至一定是饿急了担心他才会到殿外转悠,不然他回来她都是在床上打滚看小人书,看到剧情精彩的地,他叫她先用饭,就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也就只是喊上一句“来了”,待上个几秒,就能听到她趿拉着绿色的绒鞋小跑过来,思及至此灰眸就都荡开些柔波,对上独自感伤的花伞,提醒他,“有话直说。”
“我明日一早就启程回棕熊林去,说要给冬至的东西就托虚妄代为转交,只是问下表弟打算何时成婚,表兄我定会奉上重礼,旁的那些我也稍知甚微,但聘礼上咱们家不得怠慢了人家。”
求娶一事萧逐恨心里已有主意,只是同花伞道:“成婚我自会写书于你。”
在陆冬至之前萧逐恨不曾想过成亲一事,但现下有关此事的一切他都想亲力亲为,事关磨人精的大大小小也不可操之过急。
于萧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