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切都是必然的……”飞雪发出轻微的叹息声。
许晓露不明所以,但是现在她有些别扭,因为飞雪的手还放在她的左手上,她不好意思直接把手抽出来。
“它很喜欢你。”飞雪像是感受到许晓露的不自在,主动移开了手。
“唉?”许晓露低头看着自己左手上,六芒星阵渐渐在褪色,浮现原本用美工刀刻下的划痕。
“六芒星阵怎么消失了?”许晓露向许晓露投以求助的眼神。
“别担心,六芒星阵只是隐藏起来了,它仍然在你的身体里。”飞雪解释道。
“我已经知道怎么把你送回到正面世界了,跟我来吧。”
许晓露亦步亦趋地跟在飞雪后面。
这个方向是……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就在后山西麓下,比男生宿舍晚了好几年才建成,因此环境稍微好一点,起码冬天窗户不会漏风。前两年翻新过一次,把摇摇欲坠的铁架床换成了木床。
因为许晓露的家与学校隔了两个街区,所以她没有选择住宿,而是每天骑车上下学。
白水一中宿舍条件与其盛名严重不符,很多学生会选择在校外租房住,高二四班十八名女生里只有杜小雨、官淑语和第又青是住宿生。
女生宿舍的淋浴房格数有限,夏天时,杜小雨等人经常要早早地去抢位置,不然去晚了要排很长的队伍。
虽然来过后山很多次,但许晓露从来没有进过女生宿舍,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去,而且是恐怖片版本。
推开尘封的玻璃门,入口两侧是幽邃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洒下点点血色光芒,像是急诊室的灯光。
许晓露半步不离飞雪,也不敢随意张望,生怕下一秒飞雪从自己身边突然消失,就像很多鬼片里中途掉线的队友一样。
飞雪脸上波澜不惊,长期在黄昏梦世界中执行任务的他早已对各种景象习以为常,他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对许晓露说道:
“不管梦境如何离奇,实际上,最荒谬的梦也不会脱离现实世界,必定来源于我们通过外部或内在所感受到的素材。”
他走到四楼的女厕所,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前,把横跨在门框前的拖把取下来,推开隔间。
“所有的梦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是一间颇有年代感的寝室,直白点说,就是又老又破。
泛黄的天花板上,老式绿皮吊扇正吱呀呀地运作,空气中弥漫着历久不衰的霉味和灰尘。墙皮成片地脱落,斑驳的墙面宛若一块长满老年斑的皮肤。脚下是赤裸裸的水泥地板,长时间未清理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在静力作用下成团的长头发。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挤满了锈迹斑斑的铁床,连接上下铺的楼梯仅由几根细细长长的铁棍组成,看起来根本不能支撑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燥热的蝉鸣刺破脆弱的玻璃窗,许晓露僵直地躺在离窗户最近的床铺上,死死盯着上铺床板,后背不住地冒出汗水,透过轻薄的衬衫染湿了褥子,热气裹挟着积年累月的馊味微微发散开来。
逼仄的寝室内,混杂着蝉鸣与吊扇的机械声,以及几道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从上面传来的,从后方传来的。
许晓露大气不敢喘一声,明明几分钟前,自己和飞雪还在黄昏梦里。
她没有过多地去纠结为何自己会在这里,而是先用眼睛余光观察了下周围环境,看起来她目前正处于女生宿舍中,除了自己,至少还有五个人,或者是“人”。外面看起来像是晴天,不过再明亮的光线,透过黄棕色的老玻璃到寝室里就变昏暗了。
一切都浸没在诡异的氛围中。
许晓露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持醒来时的原样躺在床上度日如年,她从未觉得时间能如此漫长,甚至想再次一觉睡过去,醒来后回到现实世界。
“哔滋——”广播突然响了,紧接着是一段经典古典音乐《致爱丽丝》。
细长的楼梯发出榤榤的酸涩声,许愿紧闭双眼假寐,紧接着又是一些窸窸窣窣的起床声,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突然,一双微凉的手拍了拍许愿的肩膀,她心惊肉颤,控制不住睁开眼睛。
只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身着校服衬衫的圆脸女生,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醒醒”女孩在她眼前晃了下手,“起床啦——”
暂时还没探清楚情况的许晓露只能跟着这个圆脸女生一起洗漱、吃饭、然后上早自习。
在前往教室的路上,许晓露认出这是二十年前白水一中,无咎山没有什么变化,旁边的体艺馆还没建造起来,此时还是一片荒芜的草地。最奇怪的是,原来一中的男生宿舍在二十年前是女生宿舍。
这个圆脸女生名叫周诗文,与自己和其他四个女生住在同一间寝室里,但是其余四人与周诗文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对劲……
“肥婆,早饭呢?”一个扎着双麻花辫、有着一张心形脸的女生堵在教室门前,朝周诗文伸出涂着蔻红指甲的手。
班里的同学显然对这个女生的行为见怪不怪,有人充耳不闻,有人袖手旁观。
“在这里,在这里”,周诗文谄媚地笑着,把还热乎着的早饭递给她。
那个女生手触碰到早饭,就当周诗文松手的那一瞬间,又缩了回去。
“啊!”周诗文来不及接住早饭,眼睁睁地看着早饭掉到地上,长条袋装的豆浆溅的到处都是,几个白胖胖的包子也滚落到地上,沾上灰尘。
“喂!你会不会买早饭啊?大热天的谁愿意喝那么烫的豆浆啊?”双麻花辫女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骂道:“连早饭都不会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