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坠入黑暗,只有一只血红的眼睛冷冷高悬在天空,其中的勾玉状黑纹缓缓转动。
这是,月读。
睁开眼,一个纯白的世界。
“这里……”
突兀地站在房间里,四下有几个人影来来往往,都穿着白衣,面目如迷雾般模糊。虽然不明所以,但并不感到陌生,因为他人生至今的九百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在这样的纯白中度过。
身穿黑袍的少年抓了抓一头白发,警惕地四下张望着:“月读一般不都是呈现出最恐惧或痛苦的回忆吗?苏珊娜这是搞什么鬼?我可不记得曾经来过这种地方……话说,这里真的是天堂吗?”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迎面又有几人走来,却不像之前路过的人一样看不清面容。
为首的人有一头温和的浅灰色头发,绕在身前系成一束,衬上他总是带着笑容的英俊脸庞,一句话不说就能轻易让人卸下心防,不愧是负责天堂外交的最完美发言人。
“拉斐尔大人!”喊了一声,小爱的眼睛一下亮了——除了伽蓝和祭,拉斐尔大人是整个天堂对他最好的人。
不管小爱怎么废柴都不会看不起他,也不会因为他喜欢人类的娱乐而鄙视他,偶尔被小爱恶作剧了也会宽容地原谅他,而不是像米迦勒大人那样总要关他禁闭。
还是想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但既然在天堂,又有拉斐尔大人出场,那应该不会是什么痛苦的回忆吧?
说到底,对心大的小爱来说,他的人生中实际上根本也没有特别痛苦的记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丢到这样一段完全没印象的记忆里吧?
而且,他还不知道这究竟是记忆还是单纯的一个幻境呢。不管怎样,只要放宽心,不被引领了心神就不会有事。
想着,眼看前面步履匆匆的一行人径直穿过他往前走,小爱也颇好奇地转头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他越是确定了这应该只是个幻境:“这人也太没常识了,天堂可是最排斥人类破坏自然的科技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千万年来,天堂最重要的依旧是对天父的信仰。这就是他们接收了那么多人类灵魂,却始终保持不变的原因。
而这里……有些像是人类的医院,或者实验室,在路过的房间里能看到许多奇怪的机械设备。空气格外冰冷,还弥漫着些许令人不安的气息。
看着往来的人们身穿的白衣,小爱不由想起了以前曾跟伽蓝抱怨过的——“天堂人人穿白衣,不知道的灵魂误入还以为是大型医院呢。”当时伽蓝是怎么回答的?大概是点着他的鼻子骂他对天父不敬,活该天天被米迦勒大人关禁闭吧。
啊,突然好想念他们啊……祭和伽蓝,他最宝贵的家人们。
“他的情况怎么样?”突然响起的问话打断了小爱的回忆。
转头一看,他已经跟着这群人来到了一个像病房一样的空旷房间里,正中放着张铁架床,依稀能看见上面躺着个人。后面是各种大型的机器,充满科幻感,和故事背景完全不搭。
小爱倒是很好奇床上躺着的人,但仿佛被看不见的墙壁所阻挡,他始终没法往前走,只能遗憾地停在这里,眼看那群跟着拉斐尔的人过去忙碌了起来。
不过,按这俗套的剧情,猜也能猜出床上是谁了。
在小爱鄙视编剧贫乏的想象力的时候,床边的一个人恭敬地转身回答了一句:“一切都正常,再过几天就会恢复意识了。”
拉斐尔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而明亮:“那就好,也省得玛门天天跑来拐弯抹角地打听情况。”
玛门是地狱七大恶魔之一,路西法大人的手下。小爱去地狱旅游的时候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只记得是个很有风度的人,除此没什么太多的印象。
不过怎么又牵扯上玛门大人了?这个剧情走向怎么突然不对了?小爱一脸懵逼,怎么都猜不出接下来的发展。
和他一样想不通的人也是有的,就见那群像是在记录什么的人中,突然有一个抬起头来:“拉斐尔大人,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特地去救他?甚至为此得罪东方天界,明明好不容易才跟他们谈好了合作。”
东方天界?小爱更茫然了,别说各位读者了,他自己对这个名词也是完全陌生的,当然更想不通制作幻境的苏珊娜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出这个词来的……
怎么说呢,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剧情渐渐神展开,小爱正指望拉斐尔贴心地解释一下的时候,外面突然又有人走了进来。
一头深蓝长发披在身后,一双剑眉突出这人端正肃穆的气质,步若疾风,正是小爱九百年来最熟悉的脚步声。毕竟被逮到就说明他要被揍了,迫于生存也必须熟悉起来呀。
“伽蓝!”就算只是在幻境里看到也是好的,笑着,小爱蹦跶过去,给许久不见的养父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嗯,当然,伽蓝是目不斜视地径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拉斐尔转头看去,微笑着和同僚打了个招呼:“哟,伽蓝,这么有空过来?”伽蓝点点头,目光直落到了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我正好路过,想想时间快到了,就来看看。”
“这么上心?很渴望当奶爸的日子嘛。”拉斐尔笑着拍拍他的肩。伽蓝低了下头,颇无奈地笑笑:“别开我玩笑了,拉斐尔大人。您知道的,那位的要求,我总不好拒绝。”
喂喂!“那位”是谁啊?你们能不能为观众考虑一下!
完全没感应到小爱的抗议,拉斐尔很理解地点点头:“毕竟你以前是他的直属手下,也因为他的堕落才能晋升为四大天使,拒绝不了也情有可原,就是辛苦你了。”
伽蓝笑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