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白雾中，银发的少年独自站立着，仿佛整个内心也被浓雾充满，连目光里都写满了茫然。
是该欣喜吗？多年来一直追寻并纠结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的感觉没有错，他是有潜力的。可那已经成为了曾经，对比现状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是该愤怒吗？因为属于他的东西被偷走，导致了多年的纠结和痛苦。可事到如今，愤怒还有用吗？
终究，还是不甘心啊。这些年来强迫自己放下的、忘记的所有都在此刻涌上心头，一齐叫嚣着，想要取得一个说法。
“为什么呢？”
喃喃说着，小爱抬起头，看着围绕在身边的重重迷雾，“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目标是我？喂，你不是什么都能给我看吗？告诉我啊！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吧？敢不敢让我知道真相啊！”
不知是不是他激动的情绪触动了什么，应着落下的话音，满满的迷雾忽然以他为中心，像被龙卷风刮过一般向四周消散干净，露出了地面、墙壁，和坐在桌前的人。
“拉斐尔大人。”
出声的当然不是小爱，回身往后看去，是安吉尔，长大版的。与还有一点点呆萌的小时候相比，他现在这张脸真是让人一看就讨厌。
不过这显然也是记忆的影像，两人都没有对面前的小爱做出什么反应。拉斐尔一点头，温和地招呼着：“过来，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说着敲了敲桌子，平铺在桌面上的一个卷轴随之亮起了光芒，在上方的虚空中投射出了影像，貌似是从空中往下拍摄的一个废墟场景，仔细还能看到其中有几个色彩不一的小点在活动着。
安吉尔有些不明地皱起眉：“这是……”
小爱却已经浑身冰凉了——那镜头中的天空实在太眼熟，毕竟曾经还因为和某个人赌气，盯着它看了整整一个早上，所以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流星街，他进入这世界以后第一个到达的地方。
“一个还没有命名的新世界，很有趣吧？”拉斐尔悠悠说着，修长手指在影像中某个地方一点，就见画面被放大了，成为焦点的是一场为抢物资而展开的对决。
只是看了几眼，安吉尔便明白为什么说有趣了：“这，他们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否则按这拆屋子的强度，两人的身体却都是好好的，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拉斐尔点点头：“有自我意识的生命，独特的文化，特殊的力量体系……几乎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了。但更令人惊喜的是……”
说着，他点了点摊开的纸面，影像的内容被整个切换，变成了深密的森林，树叶遮蔽下的黑暗中，一个仿佛就是黑暗化身的生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黑区！
再度见到这个被他亲手杀死的BOSS，小爱眯了眯眼睛，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这段记忆是在他进入冰之魔物语之前了。看黑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似乎也没有被碧西卡和系统折腾后的抑郁症状……
这个“之前”也许还要早得多。
画面里的黑区直视了过来，那能看破人心的目光穿过屏幕直透了出来。
莫名的，小爱耳边响起了他临死留下的诅咒——“生活在谎言之中，提防身边每一个人。永远无法得知真相，因为你一直在逃避。所为之努力的一切不过是给别人铺好了前路，而最后你只能一无所有……”
现在来看，至少第一句是应验了呢，他的确是在谎言中长大的……真是讽刺。
记忆里的两人还在继续他们的讨论——“这是……复合世界？”
拉斐尔点着头，灰色眼眸里闪过一抹颇有兴味的光芒：“最有趣的是……这个近乎完美的世界并不出自天父之手。”
“可……不是说……”安吉尔瞪大了眼睛。
“只有天父能真正地创造世界。”拉斐尔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这句话是假的。”
“不，应该说……大多数时候，这句话确实是真理，那些自称创造了世界的人只不过是拿出了一些毫无生气的作品，无法自洽，甚至会因自相矛盾而崩毁。”
安吉尔似乎已经摸透了他的意思：“那么，难道说……”
“啊，某个……你和我都认识的人，做到了只有天父才能做到的事。”说着，拉斐尔眼里笑容更深，“真有意思，本以为拔掉獠牙就翻不了身了，没想他不但活了下来，还做了这样的东西……我果然是放出了一个十足的怪物。”
他的后一句越来越轻，但无论是当时的安吉尔还是现在的小爱都依然听得清楚。
安吉尔轻咳一声：“那么……您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拉斐尔回过神，轻笑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进去探索一下，带点能用的特产回来，顺便送他们个礼物。”
“礼物？”伴着安吉尔疑惑的声音，小爱忽然感觉有股不详的预感从骨髓疾速渗出！
那双薄唇轻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有天父能真正地创造世界，这句话必须是真理，懂吗？”
恍如一声响雷在小爱头顶炸开，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晕眩，只迷糊听到他们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么，这句话的重点是人，还是世界呢？”“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吧？”
声音渐渐远去，白雾重新占据了眼前的整个世界。
小爱捂住头，片刻，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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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的效率也太低了，我都看完三集连续剧了，他还没把身体抢回来。”
银发少年缓步走在没有任何支撑的黑暗中，一手插兜，另一手平举在空中，手心浮着一团白色的火焰，“嘛，还是我勉为其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