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今晚已经有很多个想不到了,一直处在震惊之中。 如今,楼衍竟然敢当着皇帝的面如此质问自己,这又让萧玦感到震惊。 他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缓和语气:“三弟,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是这件事并非是我故意想要针对你。这事儿,是父皇和我共同商议决定的,我一是想为了父皇分忧,二也是想要为你分担一点。好歹,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楼衍被恶心的快要吐了,尤其是那兄弟两个字,让楼衍感觉到很是不舒服。 当初,他义无反顾死心塌地的站在萧玦的身边帮他,除了报恩之外,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那点兄弟情。 他这个人,亲缘淡薄,从小只有母亲在身边,几乎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的。因此,他对拥有一个兄长这件事是带着憧憬向往的。 可事实证明,他楼衍就是没有兄弟命。 如今再听萧玦提兄弟这个词,楼衍只觉得讽刺。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高高在上的萧承邺:“父皇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今日找我来,只是通知我的是吗?” 萧承邺:“……” 这下又知道喊父皇了。 萧承邺有些头疼:“这不是找你来商量了吗?” 楼衍抿着唇,沉默的将兵符拿出来,恭恭敬敬的摆在萧承邺的桌案上。 这是楼衍第二次做这种事了。 萧承邺震惊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朕不是说了,是找你来商量的,这还没决定的事情,你着急什么?” 楼衍沉着脸,不为所动:“父皇,南疆的事情,是我一手不局,元楚也是我挑的人,他也是因为我才去的南疆。按理说,我对这件事,对元楚,都有责任。” “但是如今,父皇既然商量好了要将这件事交给别人,那我也就表个态。”M.. “一旦这事儿沾了别人的手,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对不会再插手了。”楼衍抬眸看向萧承邺,直接挑开了萧承邺的遮羞布,“父皇既然不信任儿臣,不放心儿臣,那不若父皇将兵符交给放心的人吧。儿臣别无所求,只想带着蓁蓁过安稳的日子。” 萧承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让萧玦来插手这件事,就是想分一分楼衍手里的权,这是事实。 可他没想到,楼衍居然这么强硬。 这次,他若是真的让萧玦参与了南疆的事情,那之后南疆若是事变,楼衍就绝对不会插手再管了。 扪心自问,萧玦能披甲上阵,像楼衍一样所向披靡将南疆收复吗? 萧玦怕不是带着人和南疆王同流合污,到时候调转矛头反了自己了。 萧承邺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抓起桌上的奏折狠狠的砸在楼衍的身上:“朕不过才提了一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兵符是你的玩具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 楼衍抿着唇,没吭声。 萧承邺气不过,顺手抓起镇纸想扔。随后掂了掂重量,觉得有些重,又将镇纸放下,转而拿起毛笔扔了过去。 毛笔上还沾着红色的水墨,洒了楼衍一身。 楼衍蹙眉,理了理自己沾满红墨的衣服,有些不满的说:“我这样回去被蓁蓁看见了,肯定要问,到时候就知道是被父皇打的了。” 萧承邺:“……朕还打不得你了?” 楼衍又不吭声了。 萧承邺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两口,这才压下心中的火气。 沉默了许久,萧承邺转头对萧玦说:“老四的事情,你去太医院,让太医挨个去给老四问诊,如果太医不行,就张贴皇榜,找民间高人,朕就不信没人能治得好老四的病。” 萧玦:“慕容大夫……” “好了!”萧承邺警告的看了萧玦一眼。 他能不知道慕容嫣那丫头厉害吗?但是楼衍不放人,他能怎么办? 萧承邺又说起别的事:“你刚回来不久,手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南疆的事情就别沾手了,有老三就够了。他在南疆几年,没有人比他对南疆更熟悉了。” 萧玦:“……是。” 萧承邺侧头看向楼衍,没好气的问:“这下满意了?” 楼衍不吭声。 萧承邺指了指桌案上的兵符:“还不拿走?” 楼衍沉默片刻,上前两步拿了兵符往怀里一揣。 他没立刻退回去,而是声音放低了一点:“蓁蓁这些时日在家研究吃的,说是发明了什么新式糕点,等做好了让人送宫里给您尝尝。” 说完这话,楼衍才后退几步,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 萧承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头倏然间柔软下来。 想着算了算了,老三虽然是个牛脾气,但是却没人比他更孝顺更亲近自己了。 萧承邺摆摆手,对他道:“滚滚滚。” 楼衍迫不及待的转身要走。 “回来!”萧承邺没好气的道,“朕记得,去年的贡品里有一张白狐皮子?蓁蓁不是怕冷吗?拿回去,给她做件围脖。” 楼衍一愣,随后露出了来这里的第一个笑容:“多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