咙里奇痒难耐，她一翻身抓住潮湿的床沿猛烈地咳嗽着，似乎是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小女儿穿着油亮肮脏的衣服，又因为潮湿的天气，原本油汪汪的衣服颜色更深了些，似乎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潮而臭的气味，她小小的怀里紧紧抱着哇哇直哭的小弟弟，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抱着另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画面显得十分突兀，让人看了心生怜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因为力气不够而将怀里的孩子摔到地上。
“我们没有要跟你抢弟弟，你弟弟两天没喝奶啦，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死啦！”
“我不要！别碰我弟弟！别碰我弟弟！呜呜呜呜呜……妈妈……”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挣扎着，见她们伸手拽她的弟弟，她死死地抓住，哇哇哭了起来。一哭，手上的力气就松了些，女人们很快就将她的弟弟抱走了。
“人不大，力气还不小，我们是要把你弟弟抱去喂奶！你弄什么呀急死人了！”
“还我弟弟！我要弟弟！把弟弟还给我……妈妈！妈妈……”
小女孩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木床上的女人无动于衷，一脸疲累，似乎下一秒就会咽气。
……
“那女人都躺三天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啊？不就是跑了个男人吗？非要搞成这样把自己活生生饿死。”
“你操什么心？人家那女儿孝顺，这些天都是她做饭一口一口喂她吃的。前两天还差点把那茅屋烧了。”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往后她们可怎么过啊？还有那个小的，才这么丁点儿大，要不是王五他媳妇这段日子刚生孩子，哪有奶水去喂那个小不点儿？”
“唉！我当初就跟你们说他们两口子过不长，你看姜映那个暴脾气，再看那男人文文弱弱的，他俩能过下去才怪！离开了也好，省得他们俩天天打架让别人看笑话！”
“姜老二（姜映父亲）去年在工地上给人打死了，他老爹又疯了，这家人这辈子注定要受苦受穷啊。”
“那不是还得怪姜映自己，当初人家隔壁唐志春大老远提着大包小包的见面礼上来提亲，你看到当时那个姜映的嘴脸没？看不上人家就算了，还给人家数落一通！要我说，她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全是自己造的孽！你说她后悔吧！后悔也晚了！人家唐志春都是三个孩子的爹啦！去年全家都搬到镇上去住啦！”
“她就是人短志不短！一心想嫁个十全十美的男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要不是看孩子可怜，我都不愿意搭理她，造孽啊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