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拜托。
沈崇呼吸一滞,眸间顷刻水色蔓延 。
“华钟航你好大的胆子!”叶芝桦重重将水杯摔在桌面上,小会议室的人都迅速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整个瀛洲海运谁不知道叶芝桦和沈弥山琴瑟和鸣、情比金坚,现如今这华钟航为了推脱自己的责任竟敢将矛头指向他……
人家毕竟是总裁的男人,太子爷的亲爹,就算最后查明他的确是幕后黑手,谁又能怎么样呢?华钟航向来老奸巨猾,他能出此言,是彻底放弃在公司的前程了?
“叶总,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要什么证据我都可以提供给您。”
其实,不是华钟航自毁前程,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大,连船带货涉及金额保守估计十亿人民币,他拿什么去承担?
就算把他卖了,卖上个十辈子八辈子,他也还不起啊!
他这会儿再不站出来撇清自己,说不定后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怪只怪他太过于贪婪和目光短浅,如果沈弥山当初找上他的时候,他就把一切对叶芝桦和盘托出,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他在瀛洲海运二十余年才拼到今天的位置,可到手的一切竟然就随着这把火付诸东流了,这叫他怎么能不懊悔和痛心?
这个该死的沈弥山,如果他没有瞒着他非托运这七个集装箱的木炭,保费的事情又怎么会暴露出来?
“今晚的事情,任何人不准向外传递消息,如有发现,后果自负。”叶芝桦眯着眸子看了华钟航半晌,只把他看得冷汗直流,才铿锵有力地开口。
“是,叶总。”
“从今天开始,董事会暂时对国业部总经理华钟航作停职处理,后续将根据调查结果作进一步处置。冯德庆,现由你负责联合审计和监督部门成立内部调查小组,对此次集装箱船火灾事件进行全面调查。我不管背后是谁捣的鬼,我只要一个真相。”
“我知道了叶总。”冯德庆神情得意地看了眼丧家犬一般的华钟航,终于呼出了多年压在心头的一口浊气。
“沈崇,你简单收拾一下,跟我回鹭港。”叶芝桦叫住心神不宁的儿子。
办公室里的人立刻识相地褪了个干干净净,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二人。
“妈,我明天还有个活动。”
“什么活动?”
“一个电影的首映礼。”他撒了谎,事实上公司压根儿就没有给他安排这场活动。
尹子红和霍东宸比谁都清楚眼下的他就是个彻底丧失了音乐机能的音盲,不能识谱辨音,唱不出最基本的曲调,甚至于连他自己亲手创作的那些歌曲,对于他也是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东西。
“现在的你,还能参加活动?”叶芝桦挑眉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且不耐烦,“当初是你跟我说你要回瀛洲上班的,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躲清闲?你可别忘了我为什么会给你那几个亿救你的小娱乐公司。如果你不肯娶张小姐,那就麻烦你把钱退回来,刚好弥补振逞这条船的损失。”
沈崇忽而一笑,“妈,钱我是不可能吐出来的,张小姐我也不会娶,除非,你想眼睁睁看着我和她一块去死,再品尝一次失去亲生儿子的感觉。哦,对了妈,我特别想采访你一下,叶泽西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感觉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了,没有希望了?”
叶芝桦眼底泛红:“你还敢跟我提西西!你这个心理扭曲的东西!当初要不是你故意把他带到街上去,他怎么会死!”
沈崇大喇喇坐回到会议室的椅子上,笑得漫不经心:“对,我就是故意的。我恨你从小到大都偏心他,所以我就要他死。他死了,这世界就清净了,你们就只剩下我一个儿子了,我就能得到你和爸爸全部的爱了。”
“你这个畜生!你做梦!”叶芝桦被气得脚步虚晃,顺手拿起会议桌上的笔筒就朝他扔了过来。
沈崇也不躲,就坐在那里任笔筒里的笔乱七八糟地砸在身上。
“妈,我说了,不疼。你要不亲手杀了我?替你的叶泽西报仇?”他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美工刀,递给母亲,并把扯了扯领带,把脖子露给她。
“来啊,这个刀够锋利,只要一刀下去,咱们就都解脱了。”他嘴里说着最无情的话,嘴角竟然还带着笑。
他才不伤心。
这个世界不要他,父母厌恶他,他爱的女孩嫌弃他。
这短暂的一辈子于他就如同一场大梦,现在梦醒了,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叶芝桦恨恨地看着和自己无比相像的儿子,早已泪流满面,她的指尖不停在颤抖,怎么也下不去手做出伤害他的事。
他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尽管他从小就性格乖戾不讨人喜欢,可母子连心,她又怎么会真的不爱他?
她承认,她对他是严苛冷淡了些,不像对西西那么温柔亲昵,可那也只是因为她想倾力培养他成为叶氏的继承人啊!作为继承人要是不具备坚韧的品格和抗压的能力怎么能行?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一片苦心最后竟然害得他们兄弟俩手足相残,她见叶泽西最后一面的时候,才发现他背上全是伤。
沈弥山那个时候才告诉她,她不在的时候,哥哥总是偷偷地欺负弟弟。
“怎么,下不了手?”沈崇嘲讽地看着母亲,继续刺激她道:“那看来这一点我不像你,妈,你太外强中干了,掌握着这么大一个商业帝国,却没有一点铁血手腕。你不掌控感情,感情就要掌控你。在这一点上,你真应该学学沈弥山。”
沈崇自然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误会,可是他偏不解释,他就是要这样笑着看她和沈弥山互相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