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躺在车里,嘴里咒骂声不断。司机战战兢兢地控制着方向,一个大气都不敢喘。他知道陆仰骨子里有多疯狂,要是现在惹到他,他就是和自己同归于尽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至于他为什么要跟着陆仰,一来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二来他的妻子儿女都在陆仰的手上,他不得不把自己的人生和陆仰绑定起来,永远不得超脱。
陆仰本想去附近的乡里避一避,但最后他还是临时改变了方向,决定去京都一处小宅。他一直和江沂的人保持联络,果然得知扮演自己的“影子”被程总司令的人带走的消息。
果然,他穿上了手下的衣服,躲开了那些人的追捕,这才能安然无恙地躺在京都的小床上。
窗外的月光洒在陆仰的床上,陆光离的面容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果然知道了,他迟早是要知道的。英娘是陆光离的生母,而自己并非他的生父。
陆仰认识几个擅长“易容”的,现在每天早上出门他都需要往脸上抹类似于“脂粉”的东西,鞋子里也垫了东西显得他更高些,一直于他有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总能引起人的侧目。
就算他不回江沂,陆仰凭自己的势力在哪里都能横行霸道,但他偏不信这个邪,他要在程总司令的眼皮子底下东山再起,打他个措手不及。
“陆……林先生,”陆仰的手下有时会说不清楚话,好在他的化名听起来和陆仰差不太远,所以还没出过什么问题。
陆仰看了一眼说错字的手下,他似乎是知道自己至少舌头是保不住了,腿颤抖地跪在了陆仰面前。
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子。
陆仰斜视了手下一眼,刚准备离开,自己的大腿就被他紧紧抱住,对方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您放过我……放过我吧。”
“滚开。”陆仰踢了一脚,对方却像蚯蚓一样黏上了自己,让他心里产生了几分危机感。
整家店的门突然关上,昏暗的光线让陆仰越发警惕起来。楼上的脚步声让陆仰立即抬起头,他那死对头程总司令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对方手里拿着雪茄,神色愉悦道:“和我的人交涉得不错?”
陆仰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思考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难怪……
陆仰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难怪这几天他住的这么舒服,难怪这几天的交涉那么顺利,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不是他陆仰成功瞒天过海,而是那程总司令在请君入瓮。
“这多亏了你啊。”程总司令看着身旁的青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仿佛和陆仰从未相识过一般。
陆仰和陆光离不过半月不见,他就已经成长到自己不认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光离啊陆光离,我居然是败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
“亲生儿子?”程总司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笑话一样,道,“陆仰生不出孩子是个什么秘密吗?让陆,哦不,宋光离认贼作父这么多年,这孩子早该恨透了你罢。”
“你害死了他的母亲英娘还把他夺走,真是坏事做尽。”
陆仰:“那程总司令和我又有几分区别呢?”
“别以为你卖了我,他就能做到许你的荣华富贵,陆光离啊,你不过是咬了我的一条狗罢了,背主的人,可没谁敢要。”
说了几句刺激陆光离的话,陆仰便掏出手里的枪射向程总司令,转身跑向大门的地方。他早就拿到了这家店的钥匙,不然怎么把这里当做交头的地方每天都来呢?
出了门,陆仰就乘上了一早放在这里的车。这辆车上满是灰尘,像是废弃了一样,所以才没人注意到这是陆仰留的后手。他从未想过一切都和计划一样按部就班地发展,所以才给自己制定了逃生的道路。
小路上,陆仰不要命地踩着油门,对面的车无一不敢让行。直到他遇到一辆纯白的车,与自己越近,那辆车的速度反而越快,这逼得陆仰踩下了刹车,骂骂咧咧地看着对面不知好歹的人。
“连镜?”这倒没有出乎陆仰的预料,有和自己不共戴天的程总司令给自己下套,就有连镜成为对方的棋子和自己同归于尽。
“陆仰,好久不见。”
和胡子拉碴的陆仰比起来,连镜不仅没有减少青春的活力,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她没有因为失去了一切而颓废不振,反而在风雨中越发顽强地生长起来。
宋家小子宋允星和连镜在一辆车上,他和主驾驶的连镜一样不怕死,嘴角永远噙着一抹说不清的笑。陆仰原本以为值得忌惮的是宋家的宋允和,没想到背地里宋允星已经成长到了这番地步,叫人咋舌。
“宋小少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陆仰的车子被撞得开不动了,他只好先下车拖延时间。
连镜慢悠悠地走下车,她规划了那么久,不亲自了解陆仰的生命总是不够的。见宋允星迟迟没有回答,她搭上了陆仰的话茬道:“冲冠一怒为祖国。”
“您做的可不只是对不起我家的事儿。”
陆仰沉默地看着连镜,他以为连镜之所以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无非是靠着宋允星对她有几分喜欢。若不是如此,凭她一个破落连家的独女,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这一瞬间,陆仰知道自己看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低估了鲜血浇灌出的玫瑰,低估了玫瑰的尖刺有多锋利坚强。
“碰!”
连镜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枪声过后,陆仰的肩膀便血流不止,但他还在往前走,并没有因此就倒下。因为和宋允星离得比较近,陆仰突然往前一扑,紧紧地抱着宋允星不松手,两个人翻到在地上,顺着后面的坡一路下滚。
鲜血顺着小路一直往下蔓延,好像有嗜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