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城是那天下午发现连镜不见了的,因为一些工作,他早上匆匆就离开了家,还隐隐有点期待下午回去后,连镜或许会偷偷在窗边看他,就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尹城都没有见到连镜的声音。新的管家照常问尹城晚饭的事儿,他这才装作无意地问:“都快吃晚饭了,连镜还不回来吗?”
“您是说连小姐?”管家诧异地抬起头,她还记得上午连镜就收拾好了东西,说要出去一段时间,“她去滑雪了。”
“滑雪?”尹城皱了皱眉,随手翻开手机,刚好看见连镜更新了动态。虽然只有她的一个背影,虽然被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但在暮色与雪色之间,她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不过……是谁给她拍的这张照片?
就在尹城心不在焉地吃饭时,韩渡破天荒地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连小姐滑雪技术不错,是不是嫌弃你活太烂,所以自个来滑雪了?”
虽然连镜是巧遇的韩渡,但是韩渡三言两语就营造出一种他们事先约好的氛围,让尹城放下了筷子。管家意识到尹城似乎不太高兴,试探性地开口:“是今天的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尹城心里不爽,还是讥讽了韩渡几句,“比你狗刨式强。”
手机那头的韩渡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询问正在喝茶的连镜:“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那家店的拉面也不错。”
“不必。”夏璞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什么好感,偏偏他还一副和连镜很熟的样子,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亲戚家的弟弟吗?”韩渡随手掐了掐夏璞玉的脸蛋,胶原蛋白多得让他着实有点羡慕。不过倒也不必担心,小破孩罢了,构不成什么威胁。
连镜摇摇头,并没有接话。虽然邀请她来的是夏璞玉,但和连镜一样,夏璞玉也是个新手。要不是韩渡滑雪的技巧实在特殊,她也不想在这里和他废话。
更何况……韩渡这个人的气量狭小,谁知道他虽然看起来温和有礼,背地里不知道在给她使什么绊子呢。
“那好吧,还真是可惜。”可惜不能让尹城赶过来看见他们穿着雨衣依偎在一起。
韩渡在知道尹城和连镜的关系后,就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制衡尹城的“工具”,这才解释了他被对方那么对待还没有毁尸灭迹。
至于他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夏璞玉放在连镜肩膀上的手那么碍事……大概是因为,他被鬼上身了吧。
在一个父亲不爱母亲不疼,再努力也没有人看见的环境里长大,韩渡早就学会了自我欺骗。他想想还是发消息问了一句那个许久不联络的心理咨询师:“看一个女人身边的异性都不爽是因为什么?”
这边连镜刚跟夏璞玉走到酒店就听到了手机提示音,她挑了挑眉,还以为韩渡不会再需要心理辅导了,毕竟凭他的心理状态,再怎么咨询也是没有意义的。
“是刚刚那个……先生吗?”夏璞玉把“碍眼的家伙”这几个字吞到肚子里,毕竟他也不想让连镜觉得自己是一个说话粗鲁的人。
连镜摇头:“不是,是一个需要心理咨询的患者。”
“如果那个女性不是您的母亲,您大概是看上她了。”
“如果是您的母亲,那您得注意,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成为你爹,您不用太过在意您母亲的社交圈。”
“嗯……毕竟恋母……不是,有些情绪不太合适外露。”
对于正常的心理咨询的人,连镜或许不会这么回复,但是韩渡的情况太过特殊,只有这种言论能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换句话说,你温和地告诉他,你有点偏执,他会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如果你骂他一句傻逼并给他一巴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对母亲没什么记忆。”韩渡组织语言好几次,最后才发了这么一句话。他宁愿解释自己不是恋母癖,也没有直白地承认自己对那个“女性”的真实感情。
因为父母的忽视,他也总是忽视自己对别人的情感,这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那恭喜你,结婚给我发请柬啊。”连镜打了个嘴炮就下线了,韩渡每次都说不了一句话就陷入沉默,为了不浪费自己的时间,连镜选择先一步离开。
结婚。
这两个字让韩渡陡然放下了手机,现在连镜和尹城之间已经不是他轻易能挑拨的,更何况,没人不知道尹老爷子当众把手镯交给连镜意味着什么。
韩渡思考了半天,最后想:要是能在尹城的结婚典礼上把连镜带走,尹城一定一辈子都在自己的面前抬不起头。
好样的,就这么干。
韩渡有了一个伟大的计划。
神清气爽的韩渡走下楼准备吃饭。
看见夏璞玉给连镜剥了个小龙虾的韩渡终于给自己的愤怒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如果在连镜和尹城结婚前,她就被夏璞玉这小子拐走了,那他怎么实现自己伟大的计划呢?
自我说服完毕的韩渡自然地坐到了连镜对面,好无所觉地开口:“人有点多,介意拼桌吗?”
夏璞玉:“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间价格高的离奇的,需要提前预定的餐厅,里面的总人数连一只手都不到?
“啊,多吃点才能长高,小弟弟。”韩渡把小馒头塞到了夏璞玉的嘴里,成功赌住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
“咳,咳咳……”良好的教养让夏璞玉没有把馒头吐出来,而是艰难地拒绝又咽了下去。
韩渡打开了矿泉水的瓶子,故作惊讶道:“哎呀,不好意思,你喝点农夫山贼缓一下吧。”
“没事,我不渴。”夏璞玉恨不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