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镜……”
“连小姐?”
“连小姐,真的是连小姐!”
连家几乎满门覆灭,幸免于难的下属却连愤恨都不能表现出来。当初那个勇士因为不满陆大帅的所作所为,在街市上被斩首的样子,他们现在还历历在目。
敢怒而不敢言,就是现在这样。
“抱歉,我来晚了。”
连镜随身携带一把匕首,那是她留洋时防身用的,匕首的末端挂着跟银白色的绳子,方便她待在身上。连镜让小夏把家里能搜罗到的账簿产业都放在了桌子上,紧接着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血液的腥甜味让最近的几个人一下愣住了。
“连小姐这是何意?”刚刚喝酒的大高个这会也酒醒了,殷红的颜色让他血液翻涌,想起了曾经连镜的兄长是怎么带着他们一路往前。
连镜他们都见过,哪怕时至今日,他们也觉得连镜还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孩。白皙的手指恐怕连点重活都没碰过,这样的人怎么能带他们继续连家未完成的事业呢?
连镜拿出一张图纸,上面是她整理出的连家产业:“我知道各位可能还信不过我,但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有连家,还愿意洗清连家的冤屈。”
“连家仅仅在这江沂就有数十处房产,铺子,尚未收回的债务也极其庞大,我能做到的不多,如果诸位愿意助连镜一臂之力,连镜就是死……”
“说什么死不死的。”周姨捂住了连镜的嘴巴,虽然她声音和刚才一样,但连镜一抬头就会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你的父母兄长都那样优秀,我又怎么会信不过你呢。”
“这段时间已经有宵小在侵吞连家的财产了,那些东西,姓陆的不感兴趣,那群鼠辈却眼馋得很。”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这条命是你娘亲救回来的,我就是再豁出这条命,也会为你办事。”
“周姨……”连镜想,她的确是赌对了,周姨性情豪迈,这里的人也都是跟她出的来的真性情之人,一旦许下诺言,就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连小姐!俺也一样!”大高个解开自己的头巾,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酒,双手抱拳,“俺从前效忠于连先生,从现在开始,俺将唯连小姐之命是从,如有违逆,自当以死谢罪!”
“多谢诸位。”连镜替周姨擦去眼角的泪水,饭馆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紧紧关上,连镜这才开口道,“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才找到了这里,希望各位愿意先听一下我最近的计划,觉得可行再决定是否跟着我继续走。”
“连小姐请说。”
连镜拿出所有的地契,欠条,一一交给对应的人,没有丝毫犹豫道:“既然找到了你们,我也会付出全部的信任。”
“庞临,你原本就是负责处理连家债务的,拖欠的部分就由你收回。”
“江阳,你是说书先生,这些个生意就由你去办,我想凭你的口才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周姨,”连镜放下纸笔,将最重要的东西放入她的手中,“整个江沂的情报都能从各个酒楼打听到,那我们先把连家的酒楼收回来,再往其他地方安□□们的人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倒想看看那个凭一己之力就能覆灭我连家的陆大帅,究竟是个什么人。”
事情安排妥当,连镜这才带着几个人又去了自家租赁出去的拍卖行,别的地方都好说,唯独这里牵扯甚大,连镜不亲自出面实在很难处理。
拍卖行的老板姓周,其人野心很大,但他最初并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连房子都是跟连家租的。起初他交付租金在这里小打小闹,倒也还算相安无事,后来他挣了不少钱,就想压价跟连家买下这房子,双方价格一直没谈拢,便搁置到了现在。
原本连家覆灭,他刚好可以鸠占鹊巢,省了一大笔钱。
“我要见你们周老板。”
今天刚好赶上拍卖行没有营业,看守的人也不多。连镜说明了来意,但守门的一直阻拦,连镜给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拦住这几个人她就径直冲了进去。
这毕竟属于连家,连镜对这里的格局也有些印象,所以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周老板招待客人的房间。
周老板今天之所以不见客,真是因为他要招待个活阎罗,对方说话越是客气,越让他觉得胆战心惊。
现在谁人不知褚胥臣,他就是蒋总司令麾下的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你要是得罪了褚胥臣本人还好,他最多赏你个痛快,可你得罪的要是他头上的总司令,那可不只是扒光了衣服喂野兽那么简单了。
褚胥臣现在只是坐在周老板对面喝茶,他都战战兢兢地生怕茶叶不合他胃口,生怕这水的温度高了点,要是烫着褚胥臣了,自己说不定能被丢进油锅里炸了。
周老板本就害怕地全身都是汗,他刚管好不久的门被人猛地踢开,连家那个多少年不见的小姑娘竟然对他说:“别来无恙啊,周老板。”
“周老板原来今天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周老板要是这还感觉不到褚胥臣的不快,那他也不可能再这里混迹那么多年,只好慌忙摇头说:“没有,当然没有。”
“是连某不请自来,不过周老板可知欠债还钱的道理?”连镜没有看褚胥臣一眼,就自顾自地坐在了周老板旁边,甩出一份有些泛黄的契约,道,“周老板,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超过三个月不缴纳租金,连家有权直接收回。”
“所以现在,您还赖在我的房子里不走吗?”
“哟,周老板竟然把我约在别人的房子里谈事,胆子不小啊。”褚胥臣指桑骂槐,表面上说的是周老板办事不力,实际上也在暗说连镜胆子不小,居然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