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万念俱灰,哪有那个心思。” 吴老狗一阵苦笑,“以前,算命的时候,有一个老先生跟我说过,他问我,都说,算命算命,可你知道什么是‘命’吗?我当时被问住了,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而后,那老先生说,无处着力的地方,就是‘命’。可能,冥冥中,这一切早已经注定了。想想也是,姚爷什么样的人物,他都没能做成的事情,我又何德何能。” 吴老狗说完了,又扭头看看王小六儿,“我这次找你来,也不单纯是想跟你说这个,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 王小六儿一愣,“您说。” “我,坚持不了几天了,最多也就十天半月的时间。” 吴老狗说完,略微沉默了一下,“我死了以后,手底下的人,肯定会反,你知道的,我们这群人,都是走江湖的,守规矩的人,本来就少。” 王小六儿一歪身子,心说啥意思呢,难不成,要“托孤”不成? 这不至于吧,咱们才认识几天啊? 吴老狗似乎看出了王小六儿的意思,苦笑着,旋即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王小六儿,“我这里,有一张卡,我死了以后,你帮我交给一个人。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守信用的人,我身边的人,我大多不放心。” 王小六儿把那张卡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一张银行卡,而且,好像很牛逼似的。 “这张卡,是给谁的?” “是给柳婳的。” 吴老狗说着,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我听人说,你跟柳婳,也认识,而且相处得不错,是吧?” 王小六儿听得直冒汗,心说我去,这都谁说的? “我有我的眼线。” 吴老狗苦苦一笑,扭头看着王小六儿,“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柳婳,是姚爷的血脉,我这一辈子,不欠别人多少,唯独,欠姚爷的,我现在,也差不多已经要死了,有了这个,在底下见了面,也算有个交代不是。” 王小六儿沉默半晌,“柳婳知道这事儿么?” “她肯定不知道。” 吴老狗抿了抿,“这些我欠姚爷的,我还给他女儿,也不算亏欠。” “那好吧,我帮您送过去。” “嗯。” 吴老狗点点头,旋即又看向王小六儿,“杨蜜,和杨安祺,都是我的干女儿,她们俩,都是我以前的兄弟的娃,一个,为了保护我,死了,另一个,也是因我而死。我之所以帮助他们,给他们投资,大抵上,也是因为这个。” 王小六儿沉默半晌,扭头看看吴老狗,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小兄弟,你说,人死了以后,真的能见到那些死去的人么?” 吴老狗眼泪流了下来。 王小六儿不做声,他没死过,他不知道。 “唉……” 吴老狗闭上了眼睛。 “您先休息,我先告辞了。” 王小六儿知道这场合自己不能多留了,站了起来,吴老狗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就这样,王小六儿转身出去了。 当天夜里,王小六儿去了柳婳那边,把那张卡递给了柳婳,把话重复了一遍。 柳婳听完了,那一愣一愣的,不过没做声,他把卡收下了。 同一天,吴爷死在了家里,死因不明,说是暴病身亡,但王小六儿总觉得不对劲儿。 他也去参加了一下葬礼,葬礼上,看见了很多吴爷的“家里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小六儿忽然觉得,那些人,个个面相奸恶,好像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王小六儿没作声,吴老狗,虽然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算是有些悔过的意思了,但是,纵观他的一生,他肯定算不上什么好人,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要什么说法呢? 再说了,即便不发生些什么,他的样子,也活不了几个月了。 只不过,好歹也是一代枭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点儿叫人无语似的。 葬礼之后,杨蜜有活动,着急走了,近来有些不顺的杨安祺跟王小六儿出去了吃了顿饭。 工作上的事情,杨安祺不爱说,王小六儿也不想多问,只是看她的样子憔悴了些,王小六儿还有点儿于心不忍。 他俩吃完了饭,就回去了,因为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杨安祺表现得很热情,王小六儿也没让杨安祺失望,先给杨安祺做了个保养,又给杨安祺安排了个香薰,那一套小操作下来,把杨安祺摆弄得明明白白的,看王小六儿的眼神儿里,浓浓的都是满意。 “该死的。” 杨安祺去洗了个热水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看王小六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有点儿好奇地走了过来。 她站在王小六儿的身侧,往王小六儿的肩膀一倚,挑眉问道,“诶,你这干嘛呢?” “啊,没事儿。” 王小六儿笑了笑,扭头看向杨安祺,看杨安祺小脸儿红彤彤地,忍不住一挑眉,“你这次回来,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就得走,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杨安祺一侧身,坐在了王小六儿身边,拿出护手霜,擦了擦那小手,“本来,今天晚上就应该走的,但是,心里寻思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寻思看看你。” “这么贴心啊?” 王小六儿笑吟吟地一挑眉,看着杨安祺,杨安祺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你美什么呢,我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你!” “嗤。” 王小六儿笑了,伸手摩挲了杨安祺一下,杨安祺忙一躲,还回手,轻轻地打了王小六儿一下,“别跟我这动手动脚的!” “哟!” 王小六儿挺惊讶,上下打量。 一打量,杨安祺更脸红了,杨安祺忙白了他一眼,“哟什么哟!不服啊?” “服,我怎么敢不服呢。”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然后转头看他,“诶,你觉得,吴爷这么没了,有点儿什么想说的没有?” “说起这个。” 杨安祺往前凑了凑,“诶,你说,吴爷突然就没了,这正常么?” “那我哪儿知道,这种事情,很敏感,我一个外人,不方便说,说多了,也是给自己找事儿不是。” “我感觉这里有蹊跷。” 杨安祺甩了一下头发,又站了起来,她咔咔地在王小六人面前踱着步子,走秀似的,嘴里头,也一样没闲着,“我就觉得,看吴爷的气色,不像是说没就没那种,这里头肯定有点儿什么猫腻儿。” “估计是吧,就算有事儿,也不是什么外人干的。” “为什么?” “你看他们那一家子那状态,根本就不太关心这事儿。” “那是,他们关心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