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缀以苍穹,给迢水的夜添了几分灵动。
“我进去了。”
三分留恋,七分不舍,初夏翘起的睫毛一颤一颤,微垂着头,藏起了心事。
席晔揽过她的肩膀,万般缱绻在她额头留下了一个吻。
好似蜻蜓点水,却又绵延悠长,初夏仿佛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理智在情感面前不值得一提。
“等我。”
他把包递给她,好整以暇盯着她迷醉的眼眸。
初夏坐在休息室时,思绪还停在那个吻上。
她喜欢他吗?
无疑是的。
但是她真的做好进入一段感情的准备了吗?
母亲临终前仍不愿承认初风亭并不爱她的事实,把自己包裹在臆想出的爱情童话里,殊不知刚离世初风亭就把沈佩瑶带回了家。这件事对初夏的打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她不知该庆幸母亲没看到如今的场景,还是恨她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但她不得不承认,母亲去世前,初家的幸福甜蜜有目共睹,他们一度被媒体打上天造地设的标签。这也更加印证了初夏所坚信的,爱一个人是可以演出来的。
怕受伤,所以不愿触碰。
缺失的安全感和信心,如同漫无边际的夜色,将她吞噬。
而另一边,小心思得逞的某人走路带风,悄然勾起的嘴角出卖了他镇定的外表。走到病区楼下,他掐着时间给她打去电话,“盈盈,登机了吗?”
“嗯,刚上来,你回去了吗?”
“到楼下了。”席晔不动声色将手插进兜里,背着路灯,只留一剪轮廓,“落地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
“等你”二字落下,再度在她平静的心底荡起涟漪。
以往,初夏多半会在飞机上处理简单的工作,但这次来迢水,她只带了本《Tuesdays with Morrie》。两个小时的路程,足够读完这本并不长的书。
“初女士,好巧。”
还没等她翻开,就听到那极有分辨性的磁性嗓音。她蓦地回头,果然是早上送她到医院的那位男士,“您好。”
渺茫的概率被她撞上,却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初夏见他从容翻开行业报告,正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有事吗?”
这人是开了天眼吗?
“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厉泽。”他递过一张名片。
厉泽,森广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森广?初夏搜刮着记忆,却毫无印象,只好礼貌笑笑。他没再看她,专心看起面前的报告。而她也只当是意外插曲,翻看起书来。
耳机里放着轻音乐,她全然沉了进去。合上书的那一刻,她仍停留在Morrie那句对爱的解释——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n life is to learn how to give out love, and let it come in.”
“Love is the only rational act.”
学会爱,学会被爱。
去爱别人是一种能力,但坦然接受别人的爱又未尝不是?
这段对话,狠狠戳中了她的心。初夏视线停在那行英文字符上,直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把书放回了包内。
厉泽不急不徐走在前面,放缓脚步等她,“初女士,需要送你一程吗?”
“不用了。”初夏摇头,莞尔道,“我朋友来接我,早上已经很麻烦你了。”
厉泽没再客套,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便朝出口走去。
初夏心还留在Morrie教授的话上,没有留意他的眼神。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出口,初夏环顾四周,正准备给苏映堤打电话,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她熊抱住。
“当当当!”苏映堤捧了一束超夸张的红玫瑰,挡住了她的视线,“庆祝我们家盈盈第一次谈恋爱,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话音刚落,她压着初夏的肩膀,朝她身后反复张望,“不对啊盈盈,席先生呢?”
许是要上班的缘故,凌晨的洛宁机场并不空旷,人来人往间,初夏感受到了落在她们身上的几道目光。
很好,很惊喜。
她抱过花,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去。“他在迢水。”
“哈?”苏映堤把脸挪到她眼前,“怎么回事?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嗯,牧爷爷生病了,他在医院。”
“啊,这样。”听她语气低沉,苏映堤以为她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一把搂住她,下巴朝门外那道硬挺的身影挑了挑,转移了话题,“谁啊盈盈,目测又是个帅的主,还是又帅又多金那种。”
初夏循声望去,厉泽单腿迈进车内,手搭在门窗上,抬眸看了过来。她忘记收回目光,就这么直愣愣撞上了。
她迅速低头,“我哪知道。”
“你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
“你的关注点老在帅哥身上,能不能关注关注我?”
“天爷啊我的初大小姐。”苏映堤拽着她的肩膀,夺过她手里的玫瑰花剧烈晃动,“我都抱着玫瑰来接你了,还不够关注你啊,不然下次我请一串媒体来,让你感受感受明星的待遇?”
别说,这事苏映堤还真能干出来。初夏连连求饶,“求放过,已经够隆重的了。”
“得了,知道你还要上班,现在就不问了。下班我去接你,咱们好好说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