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
盛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身懒劲儿上来,松松垮垮地往后靠。
悠哉游哉给自己倒茶,眯着那双润黑明亮的桃花眼,皮肤在早晨阳光下冷白泛光。
煞有介事地顺着言梓话往下接,“脸皮如果能让你陪我吃饭,我就勉强要一下。”
言梓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
“能陪你吃饭的漂亮小姑娘有很多,不是只有我。”
话一说出去,言梓就后悔了。
这味不对,太冲。
听起来像五分冷嘲热讽十分醋意撩人。
总之。
“我的意思是……”
盛淮单手托颊,懒洋洋地笑看她。
露出一截清瘦分明的腕骨,青色血管条纹纵横,隐约可见。
“这都不是我想要的。”
言梓也不看他,“那你想要什么?”
说话间,盛淮吃饱喝足,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
斜叼在嘴里,低头找打火机,好不容易从兜里摸到一个,按响起火。
在火光窜动中笑意融融,也有些漫不经心。
“要你。”
他话音寡淡,似假似真。
言梓没有接茬。
这人最擅长满嘴跑火车,嘴里没几句正经话。
她心绪晃荡。
像一湖春水被人搅乱,潋滟波光徐徐粼粼。
低下头。
又端起来桌面上的水杯,哗啦啦地给自己灌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灌进去两杯,被盛淮擒住手腕。
她抬头。
盛淮低头,润黑的瞳仁中空而有物,映着她略显慌张的神色,从容不迫地扯唇,捏着她的手拎起茶几上的紫砂壶。
引导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白开。
“少喝凉水。”
重新送到她手边,“对自己好一点。”
言梓垂眸,手指细细摩挲杯子的边缘,不说话。
看着茶杯中倒映出来的她自己。
抿一口茶。
又一口。
她跟盛淮能够相处的日子只有这个星期五。
晚上过后,又是不能随便同框的白天。
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清扫干净后,言梓看了眼时间。
早晨十点半。
她起身,急匆匆收拾东西。
早晨11点约了助理去她家对行程,就算现在赶回去,也最少需要40分钟。
言梓一边收拾,一边慌张。
怎么说。
昨天晚上亲自送到家的人今天早晨却不在?
她眉峰拢起,“你有能先把我送到公司的助理吗?”
盛淮斜站在一边,环胸抱臂,“没有。”
眺看她忙忙叨叨的样子,对她招手。
“言言,来。”
言梓抬眼。
映入眼帘的除了盛淮之外,还有他侧面一整面酒水墙,琳琅满目的酒水应有尽有,为了储存方便,还在下方开了冷气,透明材质的墙体边挂着一把锁。
此刻银色钥匙就挂在他的手指上,被他拿着转来转去。
她迟疑,“做什么?”
“挑一瓶。”
这事她不算擅长。
她不是大小姐出身,没有品酒这种高雅爱好,看酒只会看价格。
只是墙面上酒水众多,看得言梓眼睛发昏,随便指了瓶红棕液体。
“就它吧。”
盛淮低笑。
“听你的。”
他说得懒散,打开柜门,取出来其中一瓶。
深红色透明液体在酒瓶中细细流淌,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略有倾倒。
找来一个酒品礼盒,把酒水装进去。
顺便告诉她。
“我已经告诉你的经纪人,你一早就跟我出去见合作伙伴了,不回家。”
话说得风轻云淡,还带着些漫不经心。
言梓的眉头本来还蹙着,听见这话蓦然抬头。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措辞……”
盛淮漫应,阳光透过酒水架打在他蓬松的发丝上,为他镶了一层橙黄的边。
“我们还有一早晨时间。”
他声音像蛊,“这酒店名气大,私密性好。”
“不想做点什么吗?”
言梓:“还、还是不要了吧。”
“昨天晚上也怪累的,有些事过度好像也不太好。”
磕磕巴巴地解释,眼皮也开始跳,一下一下,敞开了欢。
似乎在心中已经笃定,肯定是劳神伤身的事。
盛淮浅淡低笑,扔掉叼在嘴边被抽到见底的烟头。
“补个温泉。”
言梓:“?”
“还是说,你想到了别的什么?”
眯着眼睛,颇有些不紧不慢的惬意味道。
“思想纯正点。”
言梓:“………………??”
到底是谁思想不纯正。
于是。
在盛淮半邀请下,就这样懒意丛生蹉跎一个早晨。
妆没化,行程也没有安排,躺在滚动的私人汤池中昏昏欲睡,小憩一把。
弥补昨天晚上劳累过度的身体。
通常情况下,为了掩人耳目,盛淮会把酒店房间订的时间延长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