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枝暗喜地清清嗓,一句一词,诗字清晰准确地念出。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她咬字清晰,南方女生的独特软缠甜调。
教室里,杂乱无序的背书声叽叽喳喳响切四方,她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有穿透力,在这纷扰吵杂的时空,宋译燃的耳里心里全是她的嗓音。
“间关莺语花底滑,嗯……”程枝倏忽卡顿,望着洁白天花板重复两次上一句,企图按照记忆顺下来:“间关莺语花底滑……”
念之前还信心满满,这下倒有种吹过的了窘迫感。
她紧咬唇关,瞄了好几眼宋译燃,意识对方给点提示。
然而,宋译燃眉眼清朗笑意,隐忍着紧咬下边唇瓣,侧目盯着书本,眼角余光早注意到她的求救,却故意不作声。
“可不可以给点提示捏?”程枝小小声地,加上在求人眼神眨然闪动,眸中星河灿烂,舞动宋译燃原本就不动摇的心。
宋译燃见她实在背不出,将书本合上,开启长久战。
“嗯?刚不是挺自信的?”宋译燃心情颇好地打趣,头顶风扇摇头吹过,他的发梢在翩翩起舞,眼尾唇角嗤笑不停,笑得如沐春风。
程枝双手放桌面,摩擦笔尖和笔帽,小表情纠结在一块,嘴巴也下意识嘟起,“就一个字嘛。”
“我说了,我不是放马的。”
宋译燃稍偏头,见程枝撒娇那样,手中抓住的书本渐渐放低,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擦纸张书页边沿。
他指长骨感,程枝明明不是手控,却在他无意识的撩拨下渐渐沦陷。
“就,就……”程枝结结巴巴的,私图掩饰观察他的神情,“一个字嘛。”
她还在不知情地卖俏。
仅一秒秒的无声攻陷中,程枝凭借天使无辜般求助的容颜完美夺得桂冠。
宋译燃没有看向书本,念得漫不经心,“幽咽泉流冰下难。”像是见惯鬼斧神工诗人面对高山瀑布随意闲谈。
程枝接着把剩余的念下,直到最后几句,又卡住,这下宋译燃笑得更恣意,嘲笑着问她:“这就是高一背到高三的成果?幸好我从来都不背。”
程枝忍辱负重,继续星星眼,“你再提示一个字嘛。就嘛,就一个。”她竖起葱白凝脂手指。
“不听不听。”宋译燃傲娇表示,期间笑得漫不经心的。
好言软语地厮磨几句,程枝见对方不为所动地,伸手摇晃他右手搭在自己桌面上到手臂。
体凉的手温握上宋译燃温热的手臂,他感觉有股电流惯窜全身,又像是无数蝇蚁爬行钻进心窝。
程枝并未发觉自己的做法暗中唤醒男性的特征,还在软糯糯地轻声诱骗,“你最好啦,人帅心善,就讲一个字啦。”
教室还在吵闹,两人像是隔绝世人。
宋译燃见她嘟着嘴,两根手臂自然放置桌面,手腕盈盈一握便可完全钳制她,她还在偷偷伸长脖子瞧他手中的书。
他使坏地手一偏,程枝只能看到书的背面。
宋译燃清咳一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被她影响到,“行,但背不出来得惩罚。”
“好呀好呀,你快点提示。”只差最后几句,她还不信会背不了。
宋译燃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内心看穿。
她怎么不好奇是什么惩罚。
算了,败给她了。
“春江花朝秋月夜。”宋译燃眼带微笑。
“往往取酒还独倾。”
程枝立马接上,剩下的才是她真正的拿手诗,倒着也能背出来。
待背完后还有十五分钟才下课,宋译燃见程枝还在紧张门外的老师,坐得板板正正的,丝毫不敢松懈,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师是什么杀人魔。
“你背完到我背了。”宋译燃将书本给她。
他不是从来不背书吗?
刚老师说的持才放旷估计也是他吧,这么傲娇的人能乖乖地把必背科目念下去。
程枝想着,还是接过书本,嗫嚅问:“你要背什么?”
宋译燃一下笑出了声,“是你抽背我,随便来。”
“哦。”程枝反应过来后,翻了目录,也没找到他可能背得下的篇目。
见她翻来翻去的,还皱褶眉眼,宋译燃怀疑她有选择困难症,他轻松着语气:“找篇长的吧,背完能下课那种。”
高中必背古诗里长的除了刚背那篇,还有的就是……
“要不你背我刚背完的《琵琶行》吧。”程枝眼角笑意盎然。
宋译燃也跟着笑笑,回答得干脆掷地有声,“行。”
手中的书被翻到指定页面,程枝示意自己准备好,宋译燃见对方还要对着书本,两人对视瞬间,互相会心一笑。
“等下。”宋译燃忽的开声,“就这样背显得有些单调了。”
“那你想怎么?”
宋译燃忽的勾唇邪笑,眼神意味不明,“是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么?”
怎么感觉他坏坏?
程枝狐疑轻皱眉头,“不可能。”
见对方不为所动,宋译燃也不逗她,直接说:“我们来赌一把,要是我背下你就得帮我做试卷,要是我背不下,随你处置。”
随你处置?
程枝想了想,反正刚才老师才对他指桑骂槐,感觉赢的几率蛮大。
“行,我赌比你背不下。”而且,程枝画风一转,公事公办的样子,“你不可以偷看,我也不会提示的。”
“没问题。”宋译燃老神在在。
随着一句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