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确实是宋译燃快。
毕竟他的车停放停车场前面区域，又不锁车，放学就直接推走。
程枝还在避开一个个前来取车进进出出的人。
下午五点多，宋译燃在后门一棵树下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在地面，一脚踏在脚踏，一根食指点在车把，另一手自然垂下，上半身挺拔放松，在偏头欣赏落日余晖。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看着也很放松，程枝见过这样的他很多次。
程枝骑着自行车穿越重重人群，急速来到后门旁，就见宋译燃维持着这个姿势。
风起林稍，扬起少年利落黑发。
她来到他跟前，歉意着语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晚，是我早到了。”宋译燃嘴上噙笑，“走吧。”他脚一登，踩上自行车。
程枝也赶紧跟上。
一辆黑色奢雅的自行车并行着粉嫩优雅的自行车，越是这种反差的搭配越让人有种莫名的搭。
傍晚的风越发温柔，放学归巢的小学生们游走在深巷小道，老人家负手散步，落日黄昏渲染橘黄色调，整个城市无尽柔和。
两人默契无话地从云河路末端骑到起点，愉悦舒心的晚风吹拂劳累一天的心，他们的心都接近至兴处。
到了六点，程枝看了眼手表时间，小小惊呼一声，“都六点啦！”
“嗯，六点了。”宋译燃像是感叹了句。“要回去吗？”
“回去吧，趁现在饭堂还没关门。”
傍晚的学校校道上没什么人，程枝快步推车到停车场。
宋译燃见她走这么快，还以为着急去饭堂，“别担心，饭堂六点半才关门。”
程枝扯了个笑算回应，
她不是担心这个，而是，待会陆陆续续有人来上学了，看到两人一起推着自行车回来，指定会误会点什么。
虽然今天他俩确实有点什么，但两张嘴似乎真解释起来还是有点费嗓子。
放好车后，程枝胡乱扯了个理由，先回了教室，避免和他一同就餐。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每天更新一个数字，无情地不为任何人停留。
十一月份的月考在中旬有序地开展并结束。
对于高三生来说，考试已然成为家庭便饭，隔几周不来个全级性考试简直会以为被学校抛弃了。
这次月考老师们的阅卷速度有点慢，已经三天，还没下发成绩单。
蔡鸣赫捧着高考总复习，随机翻开一页，便开始抽查学生复习情况，“系十一号。”
毫无意外，永远会有程枝的学号出现在数学课堂上。
“翻到157页，第二题的第一小问，你来简单说一下解题思路。”蔡鸣赫操着他完全不标准的普通话勉强念完问题。
程枝打开书本，瞅了眼题目，和天书相比之下唯一的区别是，她能看清书上的中文与符号。
其余的，解题、答案，还是算了吧。
这种大题问答，除了真会做的，剩下的就是不会的，不存在略懂的情况。
程枝只好泄气般对老师说：“不会。”
蔡鸣赫也没说什么，伸手示意她坐下，“这节课我们就来解下这道题。”
整节课，老师都在讲解这道大题，期间还叫宋译燃回答了第二小题。
宋译燃将答案娓娓道来，程枝在后面听得入神，下课后，她整理完这节课的笔记，分析完难度，才发觉自己和宋译燃的差距真的好大。
如同理科压轴大题第一小题和第二小题，大部分人能稍微解答第一小题，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止步第二小题。
但她，止步压轴题。
她连入场券都没有。
“枝枝，你在看什么呢？”苏杏发觉下课起，程枝一直盯着自己整理的错题本，连眼睛，手笔都没有动一下，像是被人定住。
“没，没看什么。”程枝见宋译燃回头和宁哲野搭话，担心他看到了，忙把错题本合上。
宋译燃听到苏杏的问话后，故意侧身和宁哲野聊了两句，眼神捎带顺眼望向程枝未来得及合上的本子，他好像，大概知道她发什么呆了。
“快点下去，要跑操了。”苏杏见人没什么事，说着拉上人家出了教室。
宋译燃切断话题，也跟着下了操场。
两人成绩间巨大的差距像乌云密布上空，随时下压，程枝一副心事重重的。
不多时，运动场上各班汇集排队时响起一阵躁动。
“出来了耶。”
“我手机没带，给我看看。”周围同学围在一起看着手机。
有人叫了她一声，“枝枝，你语文可以呀，接近满分了。”蓝舒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月考成绩出了？”程枝回笑发问。
“对啊，刚出，班长发群里了。”
苏杏不知道跑哪去了，程枝身上又没带手机，她四处寻找苏杏的身影。
“杏杏。”好不容易找到苏杏，来人正喝着饮料，她跑到苏杏身边，抓住她的手问：“你带手机了吗？月考成绩出了。”
“嗨，还以为什么事呢，看你这么急的。”苏杏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程枝攀上去，所有排名与名字一扫而过。
夺目而现的是宋译燃占据第一排的成绩。
他耀眼得一如既往。
程枝滑动手机屏幕，不知划到了第几页，每往下滑动一页，心中砝码增加一个，终于在亳不显眼的某页中间区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眼神快速略过各科成绩来到最后名次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