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距离高考仅剩一百天,一中在周三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暨成人礼,邀请全体高三学子父母、市领导与会参与。
周三早上,一中运动场排放数千张椅子,成人红毯拱门在跑道上搭建完毕,校门口拉上数张横幅以表对家长及领导们的欢迎。
早上的课程结束后,下午两点的会议,一点多陆续有家长来到学校。家长们抵达后全指引往运动场去,教室依旧不对外开放。
学校专门空出两大篮球场、全校道供外来车辆停放。
一中一年一次的家长莅临督察日在紧张而有序中开启。
从食堂就餐完毕,苏杏攀上程枝的胳膊回教室,一路上,校道上停满的各式车辆,苏杏不免感叹:“照这个架势下去,一中得沦陷成停车场了。”她看了两圈,又兴奋地张大嘴巴,“哇塞,豪车云集啊,我们学校的同学还挺低调,除了几个出名叫得上号的,知道他们家里有钱,没想到隐形富豪还挺多。”
路上遇到的同学也是惊呼连连,大家对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独特车型甚是好奇。
校道绿荫里,一排过去各式车标,程枝也看得应接不暇,念叨了句:“好奇特的车标,我在4S店都没见过。”
“正常,有些车不在店内销售。”宋译燃的声音忽的从后方冒出。
谭孜也跟在身边,眼睛无意扫过一辆车,指着车打趣:“呦,这不是我们宋股东的车嘛?”
宋译燃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过去,确实看到自家的车子停在篮球场,身边停了辆不知名银白色的小车,再往旁,停靠的是全球知名车辆。
前方转头回来的程枝也跟着看过去,发现自家的车停在寒假那天晚上宋译燃开去找她的车子旁;他的车标很别致,特别耀眼,她一下就认出来。
四人闲闲地站一圈观摩车展聊着天,身旁不时有人途径。
“宋译燃待会应该要上台发言吧,不去准备准备?”苏杏抱臂问。
程枝听着云里雾里的。
宋译燃习惯性看一眼程枝,淡淡开口:“不就上去唠会儿天嘛。”
“市领导也来了,兄弟,确定这么牛嘛?”苏杏反问。
他仍旧无所谓,“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开个会而已。”
“什么发言呀?”程枝想了想还是问出声。
三人望了她一眼,苏杏率先解答:“学生代表发言,誓师大会总得有个学生上去牵个头吧,而通常这个学生会是年级第一,也就是这货。”她竖起大拇指往侧指。
“按理来讲应该是另外那货,毕竟文科生文采斐然。”谭孜摸摸下巴道。
苏杏回他:“那货太低调了,不会出山的,不过,我们宋股东上去也不错嘛,给我们一班再争争脸面。”
程枝听不懂,转头睇眼宋译燃,眼神暗暗地又增加几份仰慕。
谭孜开口转移了话题:“欸,高老头一个人搞得定这么多家长嘛?”一想到班主任被众多家长围攻的场面,谭孜幸灾乐祸地:“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篮球场的区域已经停满,一中车展仍旧上演。
下午两点,誓师大会按时举行。
教室内的学生午休完开始下去,程枝侧身叫醒苏杏,眼角里熟稔的位置缺少一位人物,不知所踪。
一班被安排在运动场中间区域,以此为中心,两边为体艺和文科班。
学生们座椅分男女两列,安排在前边靠近主席台,家长们坐在相应班级的后面,手上拿着进入运动场时学校志愿者派发的气球,待到最后环节给孩子使用。
主席台上,高三级长给全体人员报告高三生们的情况,接着是副校长作保证与祝愿,两人洋洋洒洒地说了一个多小时,紧接着是其他领导的发言,无不是对沁云以及沁云一中的祝愿。
三月份的春日下午,阳光微小,春风抚脸,运动场白云蓝天在上,天高地阔的,令人心旷神怡。
这场关于誓师的主题报告持续进行。
一班女生队列里插杂几个调皮的男生,坐在最后的是苏杏和程枝,她们素习保持坐末尾。
程枝的旁边是个空位置,倒数第二个是谭孜,在和她前边的苏杏掰手腕。程枝在后面暗自抬头查看谁没来,好奇这空位属于谁。
枯燥乏味的场面话在前排鲜少有人聆听,学生们大多低头扣扣手指、聊聊天。
“最后,我们进入今天的会议主题。”校长的一番话,吸纳不少学生的注意。
终于结束啦?
“有请我们的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并作宣誓。”
消失三个多小时的宋译燃从讲台侧边一步步跨上阶梯,从容不迫地走到讲台上。
低沉的麦克风被他抬起,他身上是简单的一袭蓝白冬装校服,站在舞台的中间,占据全场焦点。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一班的宋译燃。”他的开场很直接,语气也很轻松,没有刻意地提高声线音量,也没有气沉丹田,真像是在闲谈。
舞台背后的大荧幕投影出宋译燃的正面,程枝坐在一班的后方,仰头睁眼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全是宋译燃高挺的身影,四周万物被她自动屏蔽,她的心里徒留一人。
“……有人跟我提过,逆转时间的公式可能为:y=x?+0.9×(N-x?)?×sin(a×π×x),然而π是无解的,青春也是,但高考试卷是有解的,我们无法回到昨天与过去,但能决定明天和未来。”宋译燃操着他放松平缓的语调,像是在和好友谈话,又因话语沉着,说出的字词充满生机与力量,总带了股蓬勃气息。
四周不少人被他的讲话吸引注意力,纷纷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