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洗衣机在运转,电影画面时而明亮时而暗淡,她看到有趣的地方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江祁忽然有种跟她合租比他独居在楼下的时候要好很多的感觉。
江祁想起骆燃拜托他的事,趁着她情绪放松,他就随便问问:“你玩游戏吗?”
姜冬也摇头,“我不太会,而且也没时间玩。”
“那你假期一般喜欢去哪些地方?”
“偶尔会去电玩城,或者去游泳馆。”
过了一会儿,江祁又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跟你一样,不挑食,”姜冬也从盘子里拿了两块西瓜,递给他一块。
江祁接过来咬了一口,又脆又甜,“你生日是哪天?”
“5月5日,”姜冬也能感觉到他是在没话找话,两个刚认识的人坐在一起看电影,如果没有话题聊,确实会有点尴尬,“你呢?”
江祁想了想,“我的户口本上是6月24日。”
“户口本上的时间和你出生的时间不一样吗?”她以前也有同学是这样的情况,中考报名的时候才发现不只是出生年月日错了,连姓名都和户口本上的对不上号。
江祁语气平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在七岁之前,我没有过过生日。”
姜冬也愣住,她的注意力不在电影上了,光线变暗,她侧首看向江祁,他真的很少笑。
这么久了,她只见过一次他左脸的酒窝,就连和他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怎么笑。
“对不起……”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伤心事,我是我爸在6月24日这天从福利院领养的,这一天就算是生日吧。”
姜冬也低声道:“我小时候也在福利院待过。”
这次轮到江祁愣神。
姜冬也跟他一样,用很轻松的语调说起自己的过去,“有一年跨年夜,我爸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带我去广场看无人机表演,广场上有好多人,我跟他们走散了,差点被人贩子拐走,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六岁。”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她自己不小心走丢了,还是她被人丢弃了。
沉默几秒后,江祁问:“你不记得家在哪里吗?”
六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
“记得啊,”姜冬也低头笑笑,“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我虽然记不清了,但有吃有喝,我觉得一直住在那里好像也不可怜。”
“……那后来你是怎么回去的?”
“后来,爷爷和奶奶找到了我,我爸就把我从福利院接回去了,小学几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借住在亲戚家,六年级暑假的时候,我爸的妻子怀孕了,我就被送到了昌宜的奶奶家,一直在昌宜住到现在。”
姜冬也对童年的记忆很模糊,对亲生母亲更是毫无印象。
她的出生是个意外。
姜文博年轻时挺不靠谱的,还没结婚,女朋友就怀孕了,说好等孩子生下来了就去领证,谁都没有想到会难产。
两家没做成亲家,反而成了仇家。
姜冬也在来昌宜之前没有见过母亲的家人,来了昌宜之后才有了一些联系,外公外婆即使年纪大了,也依然无法对当年的事释怀,一见到她就会泪流不止,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她听人说过,小姨和母亲长得很像,后来小姨给过她一张照片,那个时候的照片清晰度不高,她看了又看,是很像。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伤心事,”姜冬也学着江祁刚才的语气。
不同的是,她脸上有笑意。
“这部电影还挺好看的,”姜冬也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你要睡觉了吧,明天还得早起去学校上课。”
电影只看了一半。
“下次再继续看,”江祁站起来擦桌子,“你先去刷牙,我收拾完就去晾衣服。”
他做事利索,把外卖和厨房的垃圾装在一个黑色袋子里,放在门外,明天早上带出去扔掉。
姜冬也还在漱口,江祁就已经把两件校服外套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挂在晾衣架上。
晚风里有了几分凉意,夏天好像过去了。
这一晚之后,两个人似乎亲近了一些,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客气。
这周江祁要补课,周天下午休息半天,中午放学后直接回家了,李观棋的爷爷病逝,他得回去一趟。
等他回到出租屋,姜冬也已经休息了。
她每天晚上都会给他留一盏小夜灯,他开门后看到那束昏黄的灯光静静地照着餐桌上的茶杯,心里会生出一种无论多晚都有人在等他回家的情绪。
次日清晨,两人几乎同时打开房门。
姜冬也不得不佩服江祁早起的毅力,他昨天应该是凌晨才回来,早上照样五点半起床学习。
江祁:“早。”
“早,”姜冬也去阳台拿校服,她起晚了,匆匆忙忙把两件校服都从衣架上拽下来,扔给江祁一件就往门口跑,“我先走啦。”
江祁看了下时间,她应该是要去赶公交车。
他今天骑车。
自行车就停在楼下,他刚骑出巷子就看到不远处正追着公交车跑的姜冬也,她没追上,公交车拐过转角后就开走了。
再等下一趟,肯定会迟到。
今天早上不只是有一周一次的升旗仪式,还有省领导来校视察,迟到的学生少不了一份检讨。
江祁骑到她旁边,“车坏了?”
姜冬也弯着腰大口喘气,“车胎……车胎没气了。”
江祁拍了拍后座,“上来吧,我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