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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行道，“前两日朝廷下发邸报，安州刺史满门被屠。”
苏寒露眉头也不皱一下，啐道，“活该。”
当初大月王率部南下，李知府全家守城兵败而亡，全城百姓至死没有等到其余四州援军。
她从一开始就不掩饰对这几州州官的不满与厌恶。
江意行也是知道她的怨恨。
只是看她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好坏，——或者她真的不知白刺的事。
他忖思着是否要说出白刺的情形，问，“是锋哥儿或者钟哥儿说与你的？”
这样的邸报，非平常人能见到。
苏寒露冷笑着道，“我难道就是那种人？我知你不喜欢我与他们两兄弟走得近，但你放心，这样的大事他们自小晓得不能传说与不相干的人。你家大厨房有厨娘是从安州买来的，她们家乡自有乡音相传。我知道这个有什么稀罕的。”
江意行看她的确对白刺被安州知府拿下，最后人迹不知这事一无所知。
那时候她执意要派了人回去西北重新置产，也不知她那小厮白刺带了多少银子。
他心中一叹，不再说这个，转而道，“胡杨已经受过罚了，他最近托人在外头看铺子，怎么回事。”
苏寒露最近不与胡杨联系。
但没想到胡杨用这种法子与她传消息。
她难得面上柔软了一点，不再呛着他，别扭了一阵，答道，“……老早你就说要给我一间大铺子，后来没了音信，我自然要自己寻租一处大的。”
江意行不悦道，“你想租个铺子？西大街那个铺子不是给你了么？还要做租来什么？”
苏寒露波澜不惊道，“你也不是真心给我。况且我早问明珠姐姐打问清楚了，我这样的情形，尽好不要买什么铺子。”
“你这样的情形？”
“我这样的情形。”
江意行不知她又在想什么主意，听见远处有人走来，抬头看去，是苏寒露身边那个叫做石榴的丫鬟，似乎已经是回转回来了。
他收回目光，说道，“西大街铺子里的大掌柜不会在那里多待，等胡杨养……等胡杨学到一两手手段本事了，自然我的大掌柜不会在你那里待着。”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苏寒露不信。
她将信将疑瞧他，“你真是打算给我？不是应付打发我？真的是要给我？”
江意行点头，“给你了。”
苏寒露这时候也看见了石榴她们。
她摆手让她们不要过来，认真低头沉思，想了好一会儿。
最终，她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也付不起那样多的钱。西大街的行情我从前不知道，也还能将错就错，如今我晓得那些铺子的好歹，不能就这么占你便宜。”
江意行没料到她竟能这样想。
比起从前的她，眼下的苏寒露懂事了许多。
这些日子她总是明珠和她在一处，想来该是明珠教导宝珠时，她耳濡目染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对这些小的都一股脑挤在双桐居前院花厅的事，没有那么反对了。
凡事有利有弊，若她与明珠感情深笃，想必在江锋面前行事该收敛些。
想到此处，他声音渐温和，“你孤身从西北来，什么傍身的也没有，西北你也知道，乱不自治，我们不可能送你回去，朝廷严管，国公府也无法派人去西北找回你家的那些产业——”
“为什么不行？”苏寒露变脸好似翻书，忽然怒发冲冠，往后退着喝道，“凭什么不行？我总有一天是要回去的！难不成他大月王一日不死，我就要一日守在你们家？！大月王在西北纵横了三十多年，难道我要在你们家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