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石榴低头抹去了眼泪，然后抬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问道，“可奴婢还是不懂，姑娘方才在六爷面前说，猜出他们年后要全力去杀大月王，六爷的反应，也是姑娘猜对了。为什么咱们的事要改到除夕之夜？为什么……是要救那皇帝的命？”
苏寒露摸摸她的头，轻声解释道，“他是诈我呢。咱们不能上当。”
“怎么会！”石榴一惊，她丝毫听不出六爷方才的话又半点作伪。
苏寒露笑笑，“他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当然我的话，他也不会全信。要不然，也不会屈尊来探我的口气。”
石榴果然笑了出来，“杨大叔说姑娘智绝天下，奴婢虽然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但觉得六爷一定不是姑娘的对手。”
两人说了一阵子贴心话，便到了要熄灯的时候。
石榴忙进忙出收拾床铺，苏寒露歪在炕上想事情，手指把玩着金针，偶尔自言自语道，“原来康王要在除夕行事，倒是有点本事……”
不过，与我天命相克。
她心中暗暗道，能让你们得逞，算我输。
石榴服侍了姑娘洗漱休息，自己在暖阁这边铺床值夜，还要为半夜回来的葡萄留门，给她备一些垫肚子的点心。
主仆两个各自歇下，一夜无事，静悄悄过去了。
次日一早，大家不必去夫人那里请安，而是一起来书斋这里写字，——写春联，写“福”字。
苏寒露起得不算晚，用了早膳又挑挑拣拣衣裳首饰，收拾好自己走去书斋时，江锋与江钟两兄弟一经来了，听着厅内的声音，似乎正在听江意行的训话。
崔明珠带着妹妹慢她两步亦走了进来。
苏寒露把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对她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走去花厅东侧的窗下，悄悄听里面的人说什么。
崔明珠无奈的领着妹妹先进了厅内。
江意行早已知道外面的动静，懒得理她，对两兄弟点明了今年写字的要求之后，又夸赞了明珠教导宝珠的字写得好，并不多留，有事先走了。
走出来时，他饱含警示地瞥了眼站在廊下假装赏花的她。
苏寒露本来还想看天装作不知道，但被人那么盯着，再装就说不过去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过来，快速屈了一下膝，“六叔安好。”
周围都是下人，她就是做样子也做得不伦不类。
江意行很想问一问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正巧外头又来了江晓雨和何宝婵两个。
他再次目含警示扫了苏寒露一眼，冷漠地与那两个点头示意，然后大步走下台阶离开这里。
苏寒露也不爱与江晓雨说话。
但她看在何宝婵的面子上，远远与她们两个屈膝行礼，夸张地假笑道，“三姑姑安好，何姑姑安好。”
江晓雨一进来就先看见苏寒露在那里慢待六哥，好似白日见了憎凶一般，嫌弃地在那里行着礼。
偏偏六哥对她欲言又止似的。
这两人简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