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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葡萄而言，莫说是进个什么鬼的祠堂，就是在那个穷酸祠堂里杀人越货，她也不是没做过。
苏寒露拦下她，“话本看多了么，当这是法场刀下留人？老子大儿子天经地义。等石榴回来听她怎么说。”
葡萄愤慨不已，却不能不听姑娘的。
苏寒露晓得葡萄是个心憨的，拳脚厉害却遇事不会变通，于是握住她的手道，“钟哥儿对咱们好我心里清楚。”
葡萄闷着不说话。
一直到了天黑，石榴才从外面回来，脸色苍白，手脚不只是冻的还是在祠堂外跪的，十分冰凉。
葡萄在外面接到石榴，见她这么一副样子，连问也不敢问了，帮着她搓暖和手道，“你先去耳房那边洗手洗脸，好好暖一暖，等收拾好了我们再去姑娘那里。”
石榴也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好，只去耳房里洗了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要去见姑娘。
在她们两个进耳房时，江锋屋里的美玉匆匆来了一趟，带了大少爷的话，说是让苏姑娘好好养病，不必为外面的事非着急。
苏寒露面上温柔地安慰了美玉，叫她放心回去。
等人一走，她便立刻坐不住：只怕江钟养的这个戏子有大麻烦！
正好石榴与葡萄一起进来屋里，把在祠堂外听到的见到的事情全部与姑娘详细讲了一遍。
听清楚这件事的原委，纵然是苏寒露，也知此事难了：
江钟养的那个“妹妹”竟不是那些大班的，而是全亲王府里养的一班女戏子中的一个，而且这一班女戏子不是寻常小戏出身，是当年太后娘娘尚未驾鹤之前专门教皇帝下旨赏给全亲王生母正太娘娘的。
太后娘娘薨后，全亲王服丧，将这一班戏子拆做丫鬟在郑太妃娘娘身边养起来。
原本这样也是敬皇恩浩荡，可谁料几年后郑太妃娘娘一走，那些戏子拆做的丫鬟竟不知怎么犯了错，被盛怒之下的全亲王妃撵的撵、卖的卖，送人的送人，总之一个也不曾留下。
江钟养着的那位“妹妹”，的确是他从戏班里买来的，但根本不是戏班班主所说自小养到大，而是被全王府下人七转八卖卖进班里的。
为何是七转八卖，是因为那原名叫做“绫官”的小戏子每每都要拼死出逃，谁家班里也吃不住这样的，……最后一次被转卖后，偶遇爱听戏的安国公府二少爷，再后来顺理成章，被江钟买下，私藏在了大相国寺后街的一处小院子里。
原本那大相国寺鱼龙混杂，谁也不知谁，藏一个人好比大河藏一滴水。
可年后不知怎的江钟忽然有一阵子没去那边，就有那边道上的盯上了绫官，等到江钟再去那边时，就有人认出了他是安国公府的二公子。
石榴是个细心的人，所有的事都听得明明白白才回来。
苏寒露沉默听着这些像是话本里的故事，心中涌起一阵有一阵的厌恶。
等石榴讲完这一大段，她只问一句，“她身子可破了？”
“破了……”
“钟哥儿做的？”
石榴脸色难看地抬头看了眼姑娘，“二少爷说……不是，他只学戏，不糟蹋人。”
苏寒露垂下眼眸。
上元灯节，康王府走水，放出的风声，就那么巧，是走失了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