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的就是白色衣裙。
为了不惹人是非,她躲入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可还是耐不住父亲硬要叫她出去见客。
此番花宴是一场相看,给妹妹相看夫婿叫她作甚?
江晚雪还是耐住性子去往前院。
谁知父亲一见到她就是当头一盏茶摔破额头。
父亲还厉声道:“今日是你姨娘为你妹妹举办的花宴,你穿这一身白色是要招谁的晦气?”
周围还有随自家夫人来赴宴的官员同僚,江明栋也不肯给江晚雪留一丝一毫的颜面。
既然他不给自己留颜面,那江晚雪也不给他留颜面了:“父亲!!”
江晚雪忍了很久,还是受不住父亲不记得母亲生辰的事实,大声喊道。
那声音中气十足,蕴含着凝重的怒气。
“父亲!!今日是我母亲生辰,我感怀亡母,着白衣为母亲贺生辰有何错?”
“还有!今日是嫡母寿诞,妹妹的花宴为何要在今日办?这可是不孝嫡母之罪?”
“我母名唤兰书晴,妹妹名唤江晚晴,父亲在给妹妹取名字的时候为何不避讳?”
“您字字句句都是世家风范,名声颜面,您如此做,又有何颜面?”
江晚雪自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一旦与母亲有关,她就无法忍受。
在这府里十六年,她处处恭敬避让,都是小事。
可她母亲是这永安侯府的主母,是上了族谱的侯府夫人,岂能因她亡故,就能无视?
江晚雪的发问振聋发聩,满堂之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江明栋也没想到他这软包子一样的嫡长女会突然在这花厅说出这等话。
他气急。却又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嫡女动粗,只唤了个力气大的婆子拧她下去。
江晚雪力气不敌,只能被婆子扭绑着押下去。
她离开花厅的时候还听见自家父亲那伪善的声音:“下官治家不严,让各位见笑了,对不住,对不住。”
那声音里全都是笑意,江晚雪没看见也知道父亲那虚伪假笑的面容。
真真是令人作呕。
江晚雪一点都不意外安氏会拿出那条鞭子。
这些年,只要她一提起母亲的身份地位,父亲都会让安氏过来处罚她。
她跪在祠堂里,面前却没有任何灵位。
安氏总说她是野种,跪在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是对先祖不敬。
是故,她跪的地方从来都看不见那些牌位。
江晚雪心底一阵冰冷。
沾了盐水的鞭子落在她身上也毫不在意。
衣衫料子崩开,露出里面红色翻开的血肉。
安氏的鞭子从来只打后背,只因穿戴好衣衫后旁人无法察觉。
江晚雪跪在落满盐水的地上,后背直挺挺的,仰头看着房梁,紧咬牙关,憋紧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出声。
空气中只有鞭子挥打空气的声音。
一声一声,同样也落在她日渐冰冷的心上。
行刑完毕,江晚雪早已跪不稳,身子前倾倒在地上。
安氏拍了拍手,收拾好鞭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祠堂。
她临昏过去之前还听见了嬷嬷哭诉的声音……
江晚雪头脑昏沉,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俏脸充斥着她整个视线。
“啊啊啊啊啊!!!”她不耐被吓出声来。
福康郡主也被吓到,忙从她身上起来。
江晚雪捂住被子呆呆地看着她:“你干嘛?吓死我了。”
“我看你睡得不太好,嘴巴里还阵阵有词,想听听在说什么而已。”
福康也被她吓到,手掌在自己心口处拍打,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江晚雪听见她说的话,又想起那些梦……
那些梦是她以前的亲身经历。
原来从那么久远开始父亲就……她竟然毫无察觉……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都怪她太过疏忽。
若是她早点起疑心,她是不是就能早点查明母亲的死亡真相?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可再说的。
江晚雪强颜欢笑道:“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的,你睡得好吗?”
听江晚雪关心她,福康也很高兴:“我睡得可好了,今日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福康神采飞扬,一张脸上全都写满了欢欣雀跃。
江晚雪高兴不起来,她身上软绵绵的。
起先她还以为是醉酒之兆,可是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不知哪里不对劲。
总感觉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