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戏眉头一挑。
二房夫人这是去搬救兵了?
秦晚戏不介意和他们斗,但先有一个孟姐,后来一个蒋汶琳,现在又去请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帮手……她不想和这些人无止境地耗下去!
秦晚戏决定快刀斩乱麻。
她先是一锤定音,把清白一事彻底了结。
秦晚戏对奴仆道:“这位大哥,我知道你没有碰我,如今大哥你既愿意及时站出来还我清白,我也不想大哥承受责难……可……可如若今后我听到了子虚乌有的污蔑……”
秦晚戏说着这话,噙着泪水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似是无声警告。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警告虽然软绵绵的,但……但大家莫名就感觉有点怕啊!
孟姐见状,觉得澄清清白自是再好不过了,能卖个高价!她顺水推舟道:“若谁敢凭白玷污秦姑娘的名声,就是和醉春楼、和探花郎过不去,这可是探花郎未婚妻的妹妹!”
孟姐说完,寻思着“探花郎未婚妻的妹妹”这个名头可以好生利用一下,包装包装,价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谁知秦晚戏解决掉清白纠纷,转过头就对孟姐道:“孟姐,那份卖身契……我不认!若闹到公堂之上,我就算一头撞死在墙上,我也不愿认!”
孟姐气急:“你!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孟姐知道秦晚戏真有可能闹到县衙去……要是对簿公堂,孟姐的胜算或许真的不高!
不说那位贵客是否会出手,就说这卖身契签字的人确实是二房,秦晚戏却是大房所出。大房为正,一个二房说不好听了就是妾,哪有妾当家作主?官府很可能不认!
想要提高胜算,孟姐少不得花钱打点关系,官衙大爷胃口可不小……
秦晚戏这死丫头,还没给孟姐的醉春楼开张赚钱呢,就想害她大出血!
孟姐气不打一处来。她确实不想闹到衙门,但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正欲开口干仗,被秦晚戏劫过话头。
秦晚戏道:“孟姐,那份卖身契不作数,但我想和你签一个新的契约书对赌,赌金一万两白银。”
众人哗然。
孟姐一口火还没喷出去,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了:“白银一万两?!”
秦晚戏道:“对,一万两,我赌我自己赢。赢了,卖身契作废。”
秦晚戏补充道:“三个月期限内,我若能拿出一万两白银,就是我赢。当然,为了避免大家觉得我是借钱周转拿到的一万两,所以如果我赢了,我会把这笔钱投到醉春楼,唯一要求是……”
旁边有人大声问道:“输了的话呢?”
他们不相信这个丫头能拿出一万两,他们关心的是输了后会怎么样,这个赌约太刺激了!
秦晚戏道:“如果少了一分一毫,那就是我输。我认下这纸卖身契,再签一个一万两的欠条,余生悉数奉还。”
孟姐从秦晚戏口中提取出关键信息:相当于秦晚戏用一万两的欠条,买下三个月时间。不管是输是赢,这一万两都会进入醉春楼兜里,只是赢了的话入袋快,输了的话让死丫头慢慢还钱。
无论输赢,孟姐都不会产生任何损失,孟姐赚大了啊!
孟姐觉得秦晚戏还真有可能会赢,毕竟这死丫头背后还有个“贵客”!所以她想问清楚刚刚被打断的那句话,“唯一要求”到底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二夫人蒋汶琳突然大笑:“笑死我了!一万两?秦晚戏你是做梦呢?把你、你娘、你哥全家一起捆了卖,都不值一万两!”
——就算把秦晚戏亲爹一起卖掉,也凑不齐一万两!
蒋汶琳没傻到端自己丈夫出来丢脸。
何素生的一儿一女,包括何素这个正室本人,在蒋汶琳眼中根本不配称为秦家人,她在外从来都是将之称为“何家的人”。
何素懦弱,秦晚戏脑子愚蠢行事冲动,何素一家中,只有哥哥秦晚江对蒋汶琳存有威胁。
秦晚江是秦父第一个儿子,根正苗红的秦家嫡系长子,可这个嫡长子从小只认何素一人,为了维护母亲何素,早就和秦父决裂,秦父想起这个逆子就气得肺疼。如今秦晚江又应征去了边关当小兵,战场九死一生,早晚命丧边关,更加不足为惧!
一万两,别说秦晚戏那生死未卜的哥哥给不出,就连秦父本人也给不出!
一旁的何素也被吓得不轻,她一脸慌张焦急:“晚妹,这……这……这我……”
她想说她真的拿不出来,她害怕自己拿不出这笔钱,女儿就真的被卖入青楼了,可她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女儿下的赌注不行,何况当下她也没有别的法子把女儿带出去。
何素不信任官府,她觉得就算闹到府衙,女儿最后也一定还是会被抓到青楼。
在古代,像她这样的人很多,几乎每一个贫苦大众都丧失了对官府的信任,那些官差没把他们这些穷人生吞活剥,已经算是自己走运!
永远也交不完的赋税,一年比一年贵的土地租金,官差就像劫匪一样,每一次到村里,不是抢东西就是打人、强行糟蹋家中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些年来因此跳河的小姑娘实在多不计数……何素从来不让秦晚戏抛头露面下地干活,她把自己的女儿藏得很好。
想到这里,何素更加害怕了:女儿绝对不能上公堂,不能被那群畜生官差发现!
何素满心绝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心一横,决心用自己换回女儿。
何素一双粗硬的手胡乱揩掉泪水,哽着声音对秦晚戏道:“晚妹,赌注……赌注换成我吧!要是输了,就让……就让我进青楼,我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