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初这种人竟然跟乔婉儿同撑一把伞,季玶感觉自己这个“对食”的名节都被玷污了。
于是决定略施小计去破坏一下这二人雨中同撑一把伞散步的好气氛。
“公主殿下,您猜小的在这高处看到了什么?\"季玶冲着在下面避雨的季明月说道。
季明月半天没挖到一颗笋,又碰着下雨,很是沮丧,听到福枝这么问,像个正百无聊赖的小孩子,忽然被什么好玩的东西激发了好奇心:“什么?福枝,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快说快说。”
“我看到听潮湖上好像是有只游船,哎呀,原来是陛下刚从游船上下来,现在坐上步撵了,还有范大人,还有许年……”
“范大人?哪个范大人?”公主忽然打断季玶的话问道。
“就是内务府常务范明初大人”
“竟然是他!”公主说完,立刻扔掉手中挖土用的铁铲,随后猫腰从地上捡了颗小石子,一句话也没给树上之人留,提着裙摆就朝听潮湖的方向奔了过去。
季玶之所以如数家珍地提到他看见的人和物,什么游船、步撵,小皇上,范明初、许年等,其实就是希望这里面有一样东西能引起公主的兴趣,以这段时间他对公主的了解,公主若是听闻了有什么她特别感兴致的人或物,定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冲过去。
别说,这招还真挺灵,当公主听到范明初时,就真的生出了小孩子听到新奇事物的那种反应。季玶在高处见公主冲着湖边跑,心里是偷着乐的,假模假样地在她身后喊了几句:“公主,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公主,你别走啊!”“公主,你等等小的啊!”“公主,小的追不上你啊!”
反正,他就是故意假装不清楚公主要去哪里,想要干什么?故意磨蹭着不追上去,他想让季明月独自一人先过去搅和点事情出来,公主淋着雨突然出现,至少范明初手里的伞肯定是不可能继续撑在他头上了,那么两个人共撑一把伞的好气氛不就被搅和了吗……他“诱使”公主跑过去的初衷就是想让她去抢伞的。
不想竟有意外收获,季明月原来是跑去用石子砸范明初的,得亏他没有及时跟过去,否则还得帮忙拦着。
但令人气愤的是,本应该砸中范明初的石子却被乔婉儿给挡住了!还真是个见义勇为的“女英雄”,什么闲事儿都管!
回去之后,他特意问季明月为啥要用石头去砸范明初,公主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最近不知何故地忽然想起来,范明初好像是个大坏蛋。
范明初于她而言,可不就是最坏的坏蛋吗?若不是因为范明初,陆家也不会只剩下她一个儿媳妇。
公主本来是把所有的男人都混淆成他的夫君,在季玶装神弄鬼之后,就不再有这般的混淆了,所以,她大概是对范明初这个人原本的记忆又回归了一些,他当年做的那些事在公主眼里肯定都是坏事,那他这个人不就是坏蛋吗?
季玶假装口误喊出“范公公”,还有说话词不达意的那副傻样子,全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好好恶心一下范明初——谁叫他跟乔婉儿一起打伞的!旧恨未解又填新仇!
至于他跟季明月耳语了句什么悄悄话:“公主且放心,范明初那小子根本打不过我。”
季玶装成个“嘴漏子”把范明初恶心了一把,心里虽是痛快了许多,但是一想到他跟乔婉儿同撑一把伞的画面,便就郁结难舒,再想到乔婉儿替他挡石子的事情,更是耿耿于怀……哪里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女英雄,根本就是个敌我不分的“女叛徒”。
所以当天晚上,竟是没睡好觉。
前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如何也睡不着,便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墙壁开始说话。
“婉儿,范明初非要给你撑伞那是不怀好意,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婉儿,你为何要帮着那个姓范的挡石子,你觉得你脑袋比他的硬吗!”
“婉儿,你莫要被范明初那一身的书生气给迷惑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
他心里想着,若是下次再见到乔婉儿,一定要把范明初这个奸佞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于是就这样提前演练了一番。
最终,练得有些口干舌燥,后半夜总算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可能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入睡后竟然梦到了乔婉儿,当然还有范明初——在梦里,他梦见自己一剑狠狠地刺向范明初,竟不想一个女子忽然窜了出来,挡在范明初身前,他一下子来不及收手,手里的剑直接刺进了那女子的胸膛。当看清她的脸时,季玶立刻地惊醒,竟然是乔婉儿。
她白天帮范明初挡石子的事竟是演绎成了这么一个梦!
大冬天的,季玶硬是被这个梦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忙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瞥了一眼窗户的方向,见有薄薄的晨光从窗户纸透进来。
正准备钻回被窝,再睡个回笼觉。
忽听到门外季明月的大嗓门:“福枝,快起来,快起来,去投壶了。”
公主亲自来叫醒,哪里还敢睡,只得揉揉惺忪睡眼,强打精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季明月因着疯疯傻傻的缘故,基本上也不用去给她那个母后,也就是太皇太后肖乾晨昏定醒地请安。据说,肖后曾勒令她尽量少出门,少现于人前,且很少来过问这个女儿的生活起居,大概是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虽然公主不用晨昏定省地给母后请安,但季玶自被“陆青双”传授了投壶技艺后,便要晨昏定省地给公主表演投壶。不仅如此,每天还要变着法地陪公主玩儿,他觉得小孩子都没她这么爱玩。
寻芳殿是隆昌宫里的“女儿国”,季玶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