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阑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因为脸部红肿的厉害,暂时去不了学校。
“为什么要放过她们?”墨柏很疑惑,明明在强有力的证据下,这件霸凌可以很快就定案,但身为受害人的锦阑却答应了和解。
她为什么要放过她们?
墨柏不解中还有一丝愤怒,这愤怒在看到女孩红肿狼狈的脸时更甚。
“小叔叔,如果我是和她们一样的坏女孩,你还会帮我吗?”锦阑说完眼神不动的看着墨柏。
她比方妮好吗?
学校里,锦阑每日都平静的坐在教室里,无视着方妮和她的小团体对她嘲讽和挤兑。
那些磕磕碰碰的小动作,她总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忍了下去。
学校里都传小学部傲娇的的小校花,没了爸爸,现在性格软弱的要死,每天都忍气吞声的。
但谁都不知道锦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停的激怒着方妮。
这场霸凌,看似她被欺凌了。但在这之前有无数个偶然。
周月和方妮被撞到沙坑里吃了满嘴沙的偶然。
方妮被锁在卫生间的偶然。
方妮无法提交作业的偶然。
方妮棒球杆捅在马桶里的偶然。
方妮的情书出现在讲桌上的偶然。
很多很多件被大家以为的偶然,只有方妮本人知道是锦阑做的。
“不会。”墨柏没有迟疑。
锦阑嘴角弯曲,这答案和她想的一样。他不仅不会帮她,肯定还会越来越讨厌她。
从医院出来后,锦阑妈妈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只是电话里的妈妈没有一丝慌张,锦阑突然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原来她真的没有那么在乎她了。
学校的处理结果是让几个涉事学生和家长一一登门道歉,并且在全校通报批评、记过、停课2周。
霸凌锦阑的几个女生也在这之后都被转到了不同的班级,防止再一次抱团。
这件事之后,班里再没人找她茬了,但他们开始疏远她,小心翼翼的在背后议论她。
如果没有姚茵,她或许是这个班的透明人。
锦阑在这之后和妈妈之间的感情越来越远,仿佛爸爸走了后,她们之间也是失去了亲密的纽带。
亦或许是,妈妈无法原谅她。
在爸爸锦温书过世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妈妈要搬出梧桐路。
锦阑在那一日歇斯底里,她的尖叫充斥着整栋房子“我不要走,我不要,我就要在这里,我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离开和爸爸生活的地方?”
但不管她如何抵抗,有多愤怒,这一次妈妈也并没有顾及她的想法。
她被强制搬进了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也再一次恶化。
但恶化到再也无法修复,是在不久之后锦阑看到妈妈被一位叔叔送回来后。
那天南城特别冷,锦阑想回梧桐路,回去看看家,最好收拾下,让他们的房子在没人的时候依旧保持温暖和干净。
但她刚从小区出来,就看到妈妈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出来。
那是一辆豪华轿车,锦阑尽管才十几岁,但对这些豪车很熟悉。轿车后座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把一束精致的鲜花递给刚下车的妈妈。妈妈摇了摇头,但是再次钻入车里,亲了亲男人的脸颊,他们看起来是那么亲密无间,分开时像恋恋不舍的情侣。
那天母女俩在寒风中对视了很久,谁都没说话,最终是锦阑选择了擦肩而过。
她回到了梧桐路,再也没有离开。而妈妈也不再是妈妈,成为了李女士。
她与李女士的关系也在沉默中,形成了默契。
寂静的夜晚,二楼已经无人居住,锦阑独居在三楼,但已经不再惧怕黑夜。还有什么被抛弃被遗忘更可怕?
独居在梧桐路的锦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除了李女士,她似乎只有一个亲人了,但那个亲人却在增城的监狱里。
他是一个杀人犯。
爸爸的弟弟也就是锦阑的亲叔叔,锦温良是个杀人犯。爸爸说叔叔还抱过她,但那时候锦阑还小,并没有关于叔叔的记忆。
锦阑曾听到过大姨与李女士私下里的谈话。她们谈到叔叔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恐惧和鄙视。
儿时的锦阑恐惧杀人犯这三个字,她害怕看到相册里的人。爸爸翻相册与她讲过去的事情时,锦阑也总是逃避的。
尽管叔叔锦温良在相册里看起来清秀俊朗,像一个正常的中学生,但锦阑还是不敢看他。
如今在度过一个又一个寂静的夜晚时,锦温良这个名字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锦阑的脑海里。
他是爸爸的弟弟,是她和爸爸血脉上唯一的联系了。
锦阑在深夜上网搜索着锦温良的名字,也终于知道,叔叔为什么成为了杀人犯。
只有十五岁的锦温良,当时是在中考后与父母去增城旅游。
居住在隔壁的两位瘾君子,很轻松的跨过绿色的隔离带,闯入了三人所居住的别墅。
在那间客厅里,两个瘾君子释放了所有恶意,展开了一场鲜血淋漓的虐杀。
在外看电影的锦温良,刚回来的时候,碰到正要进门打扫卫生的的阿姨。
门刚打开,父母倒在客厅里鲜血淋漓,已经没了气息,恶魔就躺在沙发上身无寸缕,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又突然发出大笑。
报纸上是这样写的,少年呆滞的站在门口,在片刻后就把身后的门关了起来,隔绝了门外的尖叫。
在警察还没有赶过来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