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是年后最热闹的一个节日,墨柏中午就给公司放了假,他回到梧桐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
钟馗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看到他回来蹭了过去。
“它怎么不过去?”通常锦阑在家的时候,钟馗都是紧紧跟着锦阑的。
“锦阑早晨就出去了,可能去找朋友玩去了。”墨母边看电视边说道。
“余晚挺好的,你要和她好好相处,有空就带回家玩玩。”
“母亲我们不合适,已经分开了。”
“你说什么?你们哪里不合适了?”
“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继续下去是在耽误她的时间。”
墨母一时失语,颇为失落的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怎么就没一个能成家的。
墨柏翻开手机,看着手机中的定位。红色的小点,依旧定在梧桐路,一动不动。他转身又出了门,钟馗紧跟其后,一人一狗进入了锦阑家。
房子里很安静,玄关处是锦阑的拖鞋,直觉告诉墨柏她不在家。他来到锦阑的卧室,果然没有人。
墨柏突然瞳孔微缩,紧紧盯着窗下的地面。他看到他曾给她的定位器全部散落在地面上,那块银色的表,就躺在地板上,表盘已经碎裂。
墨柏垂着头,碎发下漆黑的双眸是难见的慌乱,他走到窗前,蹲下身,拿起那块躺在地上的手表。表盘从中间碎裂,上面破碎的痕迹可见摔它的人有多用力。
墨柏用手指轻轻摩擦地面的砸痕,可以确定手表是被她用力砸向地面的。
他拿出手机拨锦阑的电话,但无人接听。
“物业吗?现在帮我查下早晨6栋业主锦阑上的是那辆出租车?”
“墨先生您稍等,10分钟后回复您。”
等待从未这么漫长过,墨柏焦急的拽下了领带,双眼一直盯着手机。
“墨先生,锦小姐乘坐的是NAS7736尾号的出租车。”
“张韫,查一下锦阑早晨乘坐NAS7736这辆出租车去了哪里啊?现在人在哪里?”
如果她没有故意避开路面的监控,想找到一个人并不难。
墨柏很久没有这样失去镇定了,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一分一秒的等待着助理的回复。
等待是磨人的,他在这样漫长的等待中全身都出了细汗,往常漆黑镇定的眸子现在充斥了焦虑与慌乱,甚至微微颤动。
他从未失去过她的行踪,哪怕他见不到她,但他也能掌握她的行踪。时不时打开手机看她的定位,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日常。
曾经移动的红点能让他有多心安,那现在的消失就让他有多慌乱。
墨柏在这一刻突然醒悟,他接近三年的逃避是多么的可笑,他自始至终都从未让她离开过他的视线。他根本做不到放下她,仅仅失去她的行踪半日,他就已经方寸大乱,备受煎熬。
墨柏闭上眼,手指紧紧抓着那块破碎的表,往常镇定从容的人,现在看起来格外沮丧。似乎是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脱控,他站了起来茫然的在这间卧室来来回回的走动。
“汪……汪……”门口的钟馗突然冲着他叫。
墨柏不知道它什么意思,他茫然的从她的卧室走出来,钟馗把他带到了她的画室。这间画室他从未走进去过。
墨柏知道锦阑喜欢画画,听母亲说她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画画。他站在画室门口犹豫,钟馗却在此时站了起来,前爪抓住了门把手,就这样双眼看着他把门打开了。
画室是这层最大的房间,墨柏站在门口发现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里面的光线昏暗。他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颜料味。
他伸手按了下门口的开光,灯光瞬间亮起,五彩缤纷的画室也展现了出来。墨柏首先看到是一把椅子,紧接着他就呆住了。他疑惑的看着这间卧室的所有。
靠墙的墙壁上,摆满了画框。画框上都是已经完成的人物画像,而画像上的人都是同一个,都是他。
这间画室竟然摆满了人物画,而画中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
墨柏站在最大的那副画像前,里面的他,似乎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短裤,坐在床边,擦着湿发。
他绕过这幅画,走向墙边,他看到了正在看书的他,正在睡觉的他,靠在座椅上闭眼休息的他,坐在车里闭眼休息的他,在厨房做饭的他,正在给她讲题的他……
一共四十七幅画,四十七个他。
墨柏仿佛看到了锦阑就坐在这里,一遍一遍的画他。他在这一刻也终于明白她床头那副奇怪的望远镜是做什么用。
她在暗处,暗暗的偷窥他的一切。
就像他放在她身上的定位器一样,随时掌控着她的行踪。
“墨总,锦小姐在梧桐路门口上了出租车,直接去了未陵墓,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晚霞已至,墨柏的车在快速路上疾驰,很快就到了未陵墓。
锦温书的墓地就在这里,他很快就找到了锦阑。墨柏看到她正蜷缩着身体,埋着头靠在墓碑边。
墨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所有因为失去她行踪的不安终于平静了下来。但心头很快涌起了更多情愫。
“锦阑”他声色颤抖,已经无法掩盖情绪,他知道这个寒冷的初春她在这里待了一天。
“走开!”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很强硬,她从未这么和他说过话。
墨柏蹲下身,把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他怜爱她,他以前总是忍着不去关心她,他总是处在十分想见她和害怕见她的矛盾中。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落叶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