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衍手指微动。
精神力凝成的细丝就虚虚的抵在那截纤细漂亮的脖颈上,只要他心念一动,楚羲和那颗漂亮的头颅滚落下来,和地上那些残肢混成一团,或许还会那些奔走逃窜的研究员踩成类似于肉泥一样的东西。
只要他轻轻一拉。
系统的话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看到的那些东西。
丧尸破城,恒星坠落极夜到来,还有……
那张隐含着快意的面孔逐渐的和楚羲和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也让陈涵衍的目光里再次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客观的讲,楚羲和的确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脸上未干的泪痕让楚羲和像极了一枝被狂风暴雨打碎了的残破花朵,而她本身的容貌又圣洁高贵,即使落到这样不堪的处境里,楚羲和的身上也依旧带着一种圣女受难般的神性,很容易就能激起某类人的隐秘幻想。
他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这其中的一个,只知道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力在推着他干哑的喉咙,问出那个从上一世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你,后悔过吗?”
后悔引来尸潮冲破基地,后悔碾灭人类最后一点生息之火。
但是这话刚一出口,陈涵衍就意识到他问了一个蠢问题。
后悔么?
那大约是不会的。
“你……在说什么?我……”
仰起的那张漂亮的脸有些微微泛白。
像是已经被恐惧的浪潮淹没,被吓疯了的女人只会本能的用后退这一种方式来躲避危险源,可因为过于慌乱,被地上的碎片绊倒割伤之后,依旧强忍着钻心的痛楚,手脚并用往后缩。
眼前的女人分明还是软弱不堪的样子,但陈涵衍却笃定,那要找的那颗灵魂就隐藏在这层皮囊之下。
因为不管是懦弱,还是旁的什么,其真正的意义都只会沦为楚羲和脚下的一颗助她完成目标的踏脚石。
她似乎天生就知道该使用什么的样的姿态去面对不同的人。
陈涵衍的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但却在即将碰到那一小块温热白皙的皮肤时,又惊醒似的收了回去。
虽然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早已将他塑造成了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可机器却也并非是无孔不入。
金属与金属之间存在的细小缝隙已经在那些特殊香气的作用下被不断扩大,将陈涵衍早已经生了锈的内芯再次腐蚀。
所以他也不知道此刻闪动在自己的瞳孔深处的眸光有多么阴郁狂热。
像是一个丢掉了理智的疯子,低下了他自以为高贵的头颅,甚至和他以往见过的那些、被楚羲和迷惑了的男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四周的一切突然开始毫无预兆的坍塌落陷。扭曲的黑暗褪去后,一束天光顺着头顶的裂缝打在布满灰尘的陈旧手术台上,也照亮那上面支离破碎的女人的身体。
那上面的躺着女人分明已经死去,甚至连尸体都支离破碎。
但那些尸块却不断的生出些血红色的细线,牵引拉扯着将那些组织重聚在一起。
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们聚做一团,像是被腐烂香气吸引过来的蚁兽,贪婪而着迷的注视着那具即将复生的身体。
很难说这场突如其来的末世对人类来说究竟是灾难还是神迹。
但末世改变了人类的基因,并在短短数年间就完成了在自然选择之下需要几千年、甚至是更久的二次筛选,让原本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当然,也让他们这些人终于触碰到了永生的边界。
主刀的负责人接过助手递来的工具,他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抖了一下,但划破手下那截皮肤的动作却又冷静克制,让看到这幕的旁人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检测病毒的仪器灯由红转绿,一旁观测的医师助理连忙翻开实验记录本。
虽然已经实验了无数次,但看着那些浓郁黑红的血液再次变成清亮的鲜红色,还是让他兴奋的差点握不住手里的笔。
“……第187次复生,丧尸病毒完全消失,砍断的肢体开始黏连生长,这一次,骤停的心脏恢复跃动的时间已经缩短至3小时。”
“穿刺针。”
大脑深处传来了熟悉的胀痛感,陈涵衍思绪有些恍惚,他的一半灵魂被固定在了拿着手术刀的负责人身体里,另一半却飘在空中看着这近乎荒诞的一幕。
这具熟悉的清瘦身体因为多日的不眠不休异常疲惫,可不断推进的实验进度所带来的兴奋,却足矣让他的大脑压制住这种生理上的疲惫。
手中的钢针稳稳的穿透了那截几近断裂的腿骨,涌近血袋的先是淡黄色的组织液,随后才是略成红色的骨髓。
其实在不断的进化中,异能者的血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着免疫病毒的功效,只是那些异能者的T细胞虽然能够识别吞噬病毒,但却会在带走病毒的同时自杀性爆破且无法分离,这样的血清一但进入人体,其造成的危害不亚于一颗超微血液炸弹,不分敌我,一起带走。
只有楚羲和是个特例,无论是往她的身体注入病毒,亦或是将她的血清注入感染者的体内,只要生物样本组织没有被病毒完全感染,她的T细胞就会吞噬、不,或许应该说是同化更加准确,先是同化病毒,再然后,就连自己也会化为养料,将宿主破损的机体修复一新。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老师,”
助手兴奋的捏紧了手中的记录本,连自己的手指被锋利的纸页割出了口子都顾不得。
“T—II药剂已经进入了临床的最后阶段,这一次,我们改进了一代药剂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