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旨,反正你也顺道,一会你去宣读了?”皇帝心想,你睚眦必报的性子还真是没变,这些年愈发严重了,不过他重用孟阙,自然不会拂了他的颜面,永清郡王那……届时给些赏赐打发了就行。 孟阙拱手,皇上给他尊荣,他自然就顺势接了这差事。 但他刚起身,就听到皇上幽幽叹气,心下便生出不妙,果然,下一瞬便听对方语重心长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成家一事……哎,想朕当年在你这个岁数,皇子公主都满地跑了……” 可惜地看着孟阙微微一哂的脸,皇帝心底却舒坦了,心道你架着朕去惩治那泼皮,朕不要颜面的?自然要找补回来。 他便语气愈发温和起来,“只是听闻,前几日媒人去给你说亲,那家姑娘又……咳,朕命人寻了高人,为你占卜,寻那命格硬的女子赐婚予你,如何?” 孟阙一听这话就开始头皮发紧,这位年纪轻轻就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首辅,却是难得露出苦恼犯难之色。 “叫皇上见笑了,只是臣这命格属实不该耽误旁人,有生之年惟愿辅佐皇上,巩固社稷,利国利民,看海晏河清……至于成家一事,皇上怕是不 知,那些家中没了女儿的人家跑到臣府上哭诉时的惨状。” 他眼底神色一暗,“这事便罢了吧,死了五个早就该停下了。” 皇上却眯着眼,不悦地咳了几声,“不成!那是她们没福气,朕重用的首辅,怎能是孤煞命数?你先回去,朕再给你议亲。” 明显察觉到皇帝不悦,孟阙便知他的婚事,依旧不由他做主,便垂下眼帘,掩住其间的无奈与厌烦,垂首行礼,告退。 他走后,皇帝缓缓坐下,咳嗽了几下,旁边的太监总管行上前给他端了茶,拍抚后背顺气。 “皇上莫要太操劳了。” “你说,他是不是怨朕?” 皇帝却是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眼底露出几分愁,以及几分深意。 “岂会,皇上待孟大人如此信任重用,他感激涕零还差不多,哪会怨皇上?” “是啊……朕待他极好了,甚至念着他父亲的情分,想为他谋一门好婚事,哎,希望他能理解朕的苦心吧。” 走出巍峨却压抑的宫门,孟阙刚要出去,就远远地看见宫人簇拥的华服女子朝他的方向行来。 他眸光一闪,想走但深知是走不了的,便站定,端正地行礼。 “臣见过公主,公主万福。” “孟大人终于回京了,你瞧着,憔悴了些。”华服女子年约二十,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嫡公主华云,她生得明艳大气,雍容华贵,说话轻声细语的,虚虚抬手示意孟阙免礼,随即打量他,神色带了点唏嘘和宽慰,“听说……孟大人无需介怀,你身为首辅,年轻有为,自然是能找到相配的女子。” “谢公主吉言,臣这点事不劳公主殿下挂心了,臣还有差事在身,便先告退。” 孟阙神情依旧沉稳淡漠,对着华云公主不卑不亢地拱了下手,便离去了。 皇家人一个二个的,还真是关心他的婚事。 见他袍子被风扬起,端的是遗世独立而无双的风姿,华云微微晃了下眼神,身后的宫女却替她不平道,“公主这般关心孟首辅,他却这般不知好歹,真是过分。” 华云公主视线收回,眸光清冷地撇了下这说话的宫人,语气平淡,“多嘴。” 然后喟叹了一声,拢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她操心他有何用?皇家公主中,她拖到这般年岁都未嫁,外面的闲言碎语只多不少。 再说孟阙,打马去了永清郡王府。 门前小厮本在打盹,听见马蹄声,立时睁开眼站直了, 待看清眼前人时,立即上前行礼问候。 孟阙下马,将缰绳递给侍从,后者将他的马系在一旁的石狮子脖子处,命小厮看管。 然后便随着孟阙一道,直接带着皇帝的口谕,进了雅致中又透着一股贵气的正厅,自己寻了位置坐下了。 彼时俞纯正在房中捧着下巴听身后永清郡王妃温柔的训诫。 “日后可不能乱跑了,就算想出去,也要知会一声,带几个壮实的家丁,对,该将你爹的侍卫拨给你几个……” 一边给女儿梳着发髻,一边温柔又细心地说着话的美丽女子便是永清郡王妃了,别看她三十多岁,面容却保养得极好,看着说是俞纯的姐姐也不夸张,她柳眉凤眼,却并没有摄人的气势,眉眼温婉,只是别看她温柔,整个郡王府都得听她的。 俞纯点点头,眼睛都快闭上了,被爹娘轮番念叨得困了。 小姑娘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脑袋都要点到妆台上了,这时,外边丫鬟急切的通传声响起,将她的瞌睡也搅没了—— “郡王妃,小姐,外,外头,首辅大人来了!他,他带着皇上的口谕来的……” 永清郡王妃一听“首辅”这两字,便柳眉一拢,神情严肃起来 ,再听“口谕”,心下便沉了沉。 她快速将珠花插入俞纯的发髻中,刚要命女儿在房中待着不要出去,就听原本犯困懒怠的小姑娘立即站了起来,双眼猝然放光。 “真的?走,去看看!” 不容易啊,真是瞌睡来了他带着枕头上门了,这老东西真给她面子哈。 郡王妃瞧见女儿这激动的神色,不禁叹气,“他来府上,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