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还挺喜欢你的。” 俞纯不放心孟阙这小子,打发了孟齐后,还是决定亲自看看,结果刚进门,就听到孟阙阴阳怪气的一声。 孟阙原本直呼孟齐“十二”,想起来他的身份不能暴露,生生改了口风。 他此时是闲散地靠坐在床上的,这样子,像是住在他自己家似的,只是眉眼依旧带着“勿靠近,会杀人”的阴鸷气息。 俞纯没搭话,只看了眼床边小木桌上的药碗:“药没毒,冷了更苦。” 说着,她又扫了眼碗边的糖:“那有糖。” “谁说我怕苦?”孟阙听了这话,眉毛都竖起来了,语气不善地道,“别把我当孟齐哄。” “你耳朵挺好使的。”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俞纯只是端起药碗,递到他手边,语气平静地回着,“隔了那么远你也听得见?” 说着,她又扫了眼床边明显摆放位置换了的鞋子,眼神收回,唇角翘了翘,装作不知地继续道:“自己喝还是我喂?” 一张小孩的脸却说出老气横秋的长辈口吻,孟阙听得额角一抽,冷笑了声,伸手夺过了药碗,然后仰头一口饮尽。 仿佛在向俞纯证明他不怕苦,又仿佛只是不想被人碰 。 喝完将碗塞回俞纯手中,然后也不顾身上的伤会不会牵扯到,往床里侧挪了挪——离俞纯远远的。 “你不喜欢他。” 俞纯见这小子头都扭到一侧,明显是不想搭理她了,正准备拿着碗走人呢,谁料刚要起身,就听到他这么笃定的一句。 “我也不喜欢你。”俞纯脚步轻缓地朝外走,语调更是温温柔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刚硬冷淡,“你这德行,比孟齐还讨厌。” 小女孩的嗓音,再次发出“老年人”的感叹与评价,孟阙本来是很冷淡沉稳的,但听到她说他比孟齐还讨厌的时候,胸腔都气得震了震。 母妃在时,张贵妃是最明目张胆欺负他们母子的,十二那个蠢货脑子不好使,但是胆子够大,经常挑衅他。孟阙恨这些人,这皇宫的每一个人,他都憎恶着。 “离他远点。”孟阙低声冷冷地警告着俞纯,抬眸时,双眼中的冷光有如实质,“贵妃最宝贝这个儿子,如果你不想惹火上身,就离他远远的。” 俞家不过是老皇帝手里的一把刀,他们如今的地位都是靠血汗换来的,可是地位越是与日俱增,越是会物极必反,走向“功高震主”而兔死狗烹的 结局。 古往今来,所谓赫赫有名的忠臣良将,下场都不过如此。 俞纯回头和孟阙这个眼神对视上,她道:“嗯,我知道。毕竟……你知道十一皇子吗?听我哥哥说,他原先是宠妃之子,可是最后……所以,身为臣子,就更别说啦。” 小姑娘语气轻描淡写中透着不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通透。 原来,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知道,所以反倒是能这般……破罐子破摔? 孟阙双手紧握成拳,咬紧了牙,听着她对“陌生人”聊起他和母妃,恨意再次翻涌。 “所以——为什么不反抗!” 少年如同愤怒的小兽,被点燃了怒火后,发出一声悲愤的诘问。 如果,如果俞家反,哪还有什么孟氏君临天下的天兆?她既然知道,为什么…… “俞家,忠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天兆万万百姓。”没有孟阙想象中的反驳或者质疑他身份的言论,俞纯只是静静地和他陈述一个事实。 身为被欺辱的皇子,他反抗是夺皇位,可身为镇守边疆守卫天兆百姓的武将,俞家反的话就是造成生灵涂炭的乱臣贼子。 要不是现在身份没捅破不便聊这些,俞纯都想和孟阙提提,他只发动 宫变——兵不血刃的报仇,远比他如今想的发动战争,从边关一路打入京城,让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要损失小得多。 可少年心底的仇恨是不需要她点火就会自燃的火焰,她再神通广大也没法一朝熄灭。更何况,她知道她没有神通。 【有昵称的C:你有我们!金牌助攻团!】 【呼啸而过的X:老板娘,这话快删了,让我说!】 俞纯:…… 莫名就有点“卧龙凤雏”那意味了。 少女走出去的瞬间,孟阙觉得她背上似乎有光——刺眼,碍眼。 他们是不一样的,这一瞬,孟阙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他想“拉拢”俞家造反是不可能的事,连俞家不上战场的女儿都尚如此说,更何况那对愚忠的父子俩呢? “那真是可惜了。”少年手抓着被子,眼里划过一丝狠厉,她救的是一头狼,只会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俞家要护卫孟氏的江山,那他就只能先摧毁天兆这最强的一道“防线”了。 如此,他们就只能是敌人了。 “阿切——”还不知道被定义为敌人的俞纯,走出院子就打了个喷嚏。 “小姐,这院子里藏着什么人?”小舞和小露在院外,没有进来, 俞纯下令不让人接近这厢房,她和小舞作为女护卫,便只能在院子外守则。 只是等俞纯出来时,小露没忍住,单刀直入地请示了俞纯。 如果只是婢女,她们的确没有资格询问,但她们身份特殊,又出身军营,多少带了点军中不拘小节的特质。 俞纯镇定自若地回道:“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