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孟阙还要教训贺兰澈几个,但俞纯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带着恳切语气地说了句。 他要是真在这惩恶,痛快是痛快了,那他麻烦也就大了——属于是不小心完成半天之内打皇族、贵族kpi了。 以为她是害怕,孟阙想了下,她面巾掉了,那是得将她快点带走,省得被人看到,那她的麻烦就来了。 想了下,他便只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贺兰澈:“再让小爷看到你欺负民女,去相府门口揍你!” 说完,便护着俞纯,脚下几个轻点,飞上了屋顶,起先还有些站不稳,但下意识地还是紧紧地抱住了俞纯,没让她摔着碰着。 稳住身形后,才带着俞纯施展轻功离开。 “贺兰公子,怎么,怎么回事?” “刚是孟阙那小子吧?” “他竟敢打贺兰贤弟!岂有此理啊!” 贺兰澈一时不知道该捂眼睛还是脖子,再听这几个马后炮的话,更是气急败坏地跺脚:“你们快去追啊,将他们都抓回来!本公子要孟阙跪下来道歉!” 闻言,这几人立即瑟缩散开,有个甚至还不小心说了大实话:“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孟阙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要是去皇上那边直接告御状……今儿这事,贤弟你不占理啊……” 坏就怀在这了,比家世背景,孟阙也就多个在宫里当妃子的姑姑,那皇上四妃一贵妃一皇后位子都有人在呢,也不算拔尖的靠山,但偏偏孟阙这混世魔王,他豁得出去脸面,他敢告御状啊! 谁会和他一样,十八九了,还去输了架跑皇上跟前告状?而皇上也是……就喜欢他这直言不讳、胆大包天的德行。只要孟阙告的是合理的状,那不用说,每次都是被告的那个人遭殃。 这不,皇子看到孟阙这样的都绕道走不主动招惹,他们又算老几啊? 贺兰澈手捂着肿痛的眼,呼吸间喉咙疼得宛如吞了刀片,他咬着牙恨恨道:“孟、阙!” 此仇不报,他就不姓贺兰! 四处拉仇恨的孟小侯爷,带着俞纯先去拿了他买的木轮椅,然后推着她往上京所谓的“贫民区”去,这地方三教九流都有,但就是贺兰澈那等公子哥不爱来。 “坐稳了。”他微微弯腰,双手大力推着轮椅,还不忘提醒俞纯坐稳。 俞纯用帕子挡着脸,一双露在外的眼睛弯起,偶尔低头、偏头配合躲避行人。 两人就这么过家家似的,在街市上穿梭。 孟阙听见几声轻细的笑,不仔细听真捕捉不到——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有些意外,随即想到贺兰澈那狗熊样,噗嗤一下,也咧嘴跟着笑了,他笑得开怀肆意。 恣意飞扬的小侯爷,打了便是打了,此时才不会想什么后果呢。 推得累了,孟阙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抬手在脸颊侧扇了扇风,喘着气,不忘问俞纯:“不是叫你别动?怎么还傻乎乎地跟着坏人走?” 别误会,他语气里可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只有嫌弃她傻的意味。 被质问的俞纯,语气却格外温顺,情绪十分稳定地解释道:“当时那情形,若不将他引到人少处,一旦暴露了面貌,恐会招来麻烦,还会连累小侯爷。” “就是因为你瞻前顾后的,所以总被欺负。”孟阙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便咂了咂舌,改口道,“算了,你不会武功又没靠山的,也不能硬碰硬。” 他们在一条环境有些破旧,却没什么人的墙角停留,俞纯双手将帕子展平挡着脸,回头看着孟阙,柔润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微微扭头看孟阙时,孟阙看着她纤细的脖子却失神了片刻,这般纤细扭过来时却不知怎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韧劲。 孟阙感觉视线被烫了下似的,忙看向别处,梗着脖子嘴硬道:“哪有!小爷就是看你可怜,日行一善罢了!别自作多情,更别赖上我啊!” “……”这家伙还挺自恋的,但他这话倒是没说错,她就是赖上他了。俞纯咳了声,声音很轻,“不会的,我有自知之明。小侯爷还是送我回去吧,今天已经给小侯爷添了不少麻烦了。” “生气了?”孟阙低头,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盯着俞纯的眼睛,辨认似的问道。 俞纯也瞪大眼,和他四目相对,认真地回着:“小侯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今日给你惹了诸多麻烦……” “好了好了,女孩原来这么矫情吗?说了带你见世面的,怎么,你当我是说话不算话的那种人?” “……好,听小侯爷的。” “你这人,怎么脾气既好又不好的,古怪得很。”孟阙小声嘀咕着,无意中倒是发现了俞纯一点“真面目”。 他一语道破天机后却又抛之脑后,倒是俞纯,立即转过头,她背脊一僵,嘴角扯了扯,暗道:臭小子,你倒是挺机灵。 孟阙带俞纯去闹市最大的酒肆,将轮椅放到大堂,然后伸手搀着俞纯上二楼,进了包厢,将门关上,给她寻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打开窗户。 “这里可以看到湖,也能看到闹市。还不用你走路。”他手一指颇为豪迈地道,“看吧,看中什么我让跑堂的给你买回来。” 有种给犯人送断头饭的热忱……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