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兄,我如何能想到,这次来的竟然会是你。” 宋宅中,宋穆刚刚接待着映雪坊派来的商论出书事宜的几人,而令宋穆最为惊讶的是,这其中的主事,竟是宋穆昔日的好友张益气。 如今的张益气也是成熟不少, 只是修为似乎还停留在秀才境界,两人见面,倒也是有一番欣喜怅然。 “是啊,那日我受到信件,族叔便让我带人来,敬昭兄,这是我吉州府映雪坊最好的两位凋版师父,怕到时候你不满意,特一同过来试试手艺。” 旁边两个汉子朝着宋穆拘谨的拱手, 宋穆也是拱手引着两人喝茶,又让怀通去酒楼订了一桌席面,此番才看向张益气,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和美兄,你比之那时候,倒是含蓄了不少了。” 张益气笑着点头。 “毕竟已经十多年了,转眼间谁能想到,你都已经到了翰林修为了。” 宋穆微微一笑,也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和美兄可还参加之后的乡试?” 张益气点了点头。 “定是要去的,只是这些年家中事务拖累,怕是力有不逮,唉,真如当年夫子所言,这读书便如苦修, 不可有所分心,不然再难拾起。” 如此说着, 张益气也是感慨了几句。 “所幸我家侄儿也是争气, 今年春闱,榜眼出自我张家,已经是天大的殊荣了,我这个叔叔,也长了些脸面。” 宋穆也是微微点头。 这世间文道,本就不是那等可以轻松攀登的存在,自己一路走来,其中艰辛不必说,又是仰仗了的两世的记忆。 于他人来说,这些都是难以估量的优势,天下读书人千万,有人少年登科,自有人白首童生。 “和美兄说的极是,那位侄子我也见过,是有大才之人,此番春闱,也是大长了我江南西道的脸面。” 说到这里,张益气也是表现的有些激动, 当下也言说了此番春闱之后, 江南西道上百位进士及第,哄动四方, 江南西道学子更是个个奔走相告。 这般说着,张益气却是看向宋穆,脸上的神色稍有些变动,然后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只是将敬昭兄,你瞒的我好苦啊。” 宋穆面露不解,而张益气苦笑着说道。 “那《三字经》,竟真的是你写的,我早该想到的。” “想那当初,这《三字经》我一月就抄了近千篇,那是眼红手肿,狼狈不堪啊。” 宋穆顿时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想到当初学堂之上,寻其抄书之人,便要被痛骂一顿的情景,也是久违的畅快。 两人都喝了几口茶水,这时候张益气才将话题拐了回来,此番对着宋穆问道。 “敬昭,你这次要出书,不知是何物?” 宋穆也是缓过神来,当下便拿出了那些已经整理好的书页,放在对方的面前。 “这是其中一册,实不相瞒,和美兄,这些年我将家中先祖的文章诗词都搜集而来,便是准备一一归类成册,然后再出书,以延先祖文墨。” 张益气听到这话也是神色严肃,当下将这面前的书页拿起来看了看,点头硕大。 “敬昭兄有伟志矣,若是这些的书册都能出书,往后文脉宋家,又要名声大噪。” 这般说着,张益气便是看向宋穆。 “这些书册,当都是官书吧?” 宋穆点了点头,当下将教谕的授令也递了过去,出版官书,需要官府背书,宋穆想弄到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 而且这等文集,只有出了官书,才能有更多的传播,宋穆并未指望与其中获得金钱之利,只是希望先祖文章不会被埋没。 “这只是第一批书册,往后或许还有不少的。” 宋穆这般说着,张益气便也约定了其中的细节,出书数量,何等版面,甚至拿给两位凋版师傅掌眼。 如此约定完了之后,宋穆当下便也张罗着几人吃饭,恰逢此刻在私塾中教书的李栋听闻映雪坊的人已经到了,也急匆匆的回来。 几人也是头一次见到李栋,听闻是齐王殿下,也是面露惶恐,李栋却是连忙询问这其中细节。 张益气又将这其中东西再讲了一便,才知道这李栋,竟也做了对这些书册的校稿。 而饭后,宋穆又拉着张益气说话,闲聊了一番这过往同砚好友的情形,宋穆之前也从孔宗那里听过这些消息,只是再听闻一遍,也难免有些感慨。 正这般感慨之时,张益气却是看了看旁边的情况,此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宋穆。 “敬昭兄,其实这次来,我还受了范大人的委托,则是范大人写给你的书信。” 宋穆正喝着茶水,见到张益气的动作,此刻也是微微挑眉。 伸手拿过那东西,宋穆却是看向张益气,张益气却是摇头说道。 “丘大人升任福建省录事参军赞后,范大人便补缺成了吉州知府,前日我出发往这边来,却是收到大人的这封信件,指名道姓要交给你。” “至于其中是什么,就由敬昭你自己看看了。” 宋穆听得也是疑惑,自己与范提学的渊源不算深厚,这些年也只是偶有书信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