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墨呼吸一滞,荣神医此刻正在审视自己,她绝对不能输在荣神医压迫视线下!
这样想着,林倾墨绽放开了一朵明艳的笑容,腰杆子也微微挺直,落落大方地与他目光对视。
片刻后,荣神医收回了视线,老人才慢腾腾地说道:“跟我进来吧,你旁边那位就算了。”
月零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林倾墨忙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对不安的月零说:“你去替我问问,这里的药阁有没有咱们要找的东西,有就直接买下来。见完神医大人,我很快就来找你。”
说完还对月零眨眨眼,月零乖巧的点点头,似是故意大声道:“小姐,那奴婢在外面候着。”
于是,林倾墨稍放下心跟荣父进去。
荣神医进屋后,继续忙忙碌碌他的事情,好像把她忘却了一般,桌子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
林倾墨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缓声说道:“前辈,我是特地来感谢您上次的救命之恩,我……”
“你不必同我道谢,”荣神医拿起一个瓶子嗅了嗅,漫不经心的打断她说话,“那种程度的伤,这京城随随便便一个医师,都可以做到。”
荣神医转过身,蓦地将一个装有少量黑红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瓶扔向了自己,林倾墨见状用手堪堪接住,赫然发现瓶子里装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条泡在血里的蛊虫!
林倾墨面色微变,辨认出了这是什么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荣神医。
他……居然把荣雅的缘命子蛊给取出来了。
“原来……神医大人竟深谙南疆的蛊术。”
林倾墨不禁倒退了两步,脸色惊惧不已,既然如此,为什么放任雅雅多年的锥心之苦而置之不顾。
荣神医自然读懂了林倾墨表情里的话语,他施施然举起手上的一个泡在血里的蛊虫皿,仔细地仰视端详了几秒钟。
“深谙倒是说不上,不过是略懂皮毛。”
又带着遗憾的口吻自言自语:“小家伙又快死了啊,看来还是太心急。”
林倾墨见荣神医的手法十分眼熟,猜想他正在为培养剧毒的母蛊虫,做的一次调试对小环境毒性的耐性测试。然而这种方法很容易一个不小心,把千挑万选蛊虫给直接毒死。
“伯父,您不妨先试着保留刚刚的致死毒液浓度,以此作为极限最大值,依下建立一系列毒性梯度。拙以为,应该毒性跨度小一些,再对它的耐性进行分别测试。这样虽花的时间久一些,也很耗费精力,但是成功率会高很多。”
荣神医顿了顿,终于放下了瓶子。
“你很不错。”荣神医突然对林倾墨来了一句。
“起初我对你确实很感兴趣,我的女儿说,你是一个来自东黎、身怀蛊术的奇特女孩。”
“啧……老夫一时兴起或许将你收为徒弟……不过很可惜,你竟是肖王妃。因为老夫从来不喜宗室皇亲,所以也不可能收下你为徒弟。”
“我去救你,只不过是因为雅儿那丫头哭着跑来求我。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凡事会依她。”也仅此而已。
林倾墨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应道:“我想荣伯父误会了什么,居然会对肖王府怀有这么大的成见,不过倾墨此次前来并非代表肖王府,而是代表我本人来给神医大人言谢。”
“至于您后面说的那句话,收不收徒是您的思量,而拜不拜师是我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我早已拜在一位名家之下,如今并无生再拜之意。”
荣神医脸色微微讶然,没想到眼前的女娃子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不过他仍是绷着脸,连连道了两声好,沉声拱手拜道:“王妃就是王妃,身份摆在那里,到底是尊贵的,老夫希望肖王妃勿再与小女有所来往。息女乃一介平民之女,言行无状恐冲撞权贵,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到底高攀不起皇室。”
林倾墨一时间愣了,拒绝却是脱口而出:“荣伯伯,我是真心把雅雅当成朋友。”
顿了顿补充道,“我以破相为代价来获取一个之前素未谋面人的信任,根本不值得。不过怀疑我就是借此来接近您,我确实无话可说。”
眼尖荣雅差点被画璃的鞭子波及,林倾墨本能挺身而出,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当脸被划破的时候,她都没有后悔半分。
荣神医停下手中的动作,傲娇地冷哼一声,“那丫头,天天在老夫面前提起你的好来,她哪里会知道你们这些皇室子弟,才是真真正正的用心险恶!”
此刻,荣神医的脸色软和不少,虽说话还很直白,但并不是针对她了。
这种对北域贵族皇室没来由的厌恶,林倾墨在荣雅身上也曾见到过,甚至表现的更为深刻。
不知怎么林倾墨就想起了,那枚做工精致的刻着“宸”字的赤阎木牌。她略皱眉,心里思考着,不是针对她的,难道这种厌恶同夏王殿下有关?
林倾墨没有见过宋宸,并不清楚这个夏王殿下是个怎样的人。不过看情况,看来是个……渣男?
呃,北域这几个皇子,看来没有一个正常人。
哦对,还要带上寿康那个一言不合就甩鞭子的疯女人。
最离谱的还属小破孩,一想起他搞死了晋王送来的六个女人,还充作了浮安居的花肥,再联想到挺拔耸立的桃花园。
林倾墨的寒毛要竖起来了。
“三件。”
最终,荣神医转过身背对着她,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了她的神游,“今后你若有用到老夫的地方,可以托人给老夫带信,我不计目的、不问缘由。”
“老夫本不想见你,本不该让你这种宗室王妃踏入这里半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