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一次停下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叶榕庄的大门口,还未进去,已经能感受到阵阵凉意,山庄里种满了大榕树,放眼望去绿意盎然,绿树成荫。
山庄的管家姓柳,是一个精瘦的中年大叔,他一边引着众人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庄子里不如往常人多,不过留了厨娘和一些粗使丫头在庄里,老太太和姑娘们先看看人得不得用,若是不好我再换人。”
蓝老太太笑道:“都是些庄里的老人,倒也无妨。”
柳管家连忙应是,又道:“等农忙完了,我再安排几个年轻力壮的去山上打些野味来,配上晒好的山菌一起对了,最是美味养身。”
蓝玉晚道:“祖母平日里最爱这些野味,难为柳伯记着,每回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柳管家笑眯眯地看着蓝玉晚道:“大姑娘往年最爱吃庄子里的绿豆酥,等豆子收回来了,大姑娘正好尝鲜!”
蓝玉晚眼睛一亮,难得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蓝玉暖听了,不由打趣道:“原来晚姐姐喜欢吃这个,这里的绿豆酥莫非比望山楼里的还好吃?”
蓝玉真撇撇嘴,娇俏的脸上满是不屑,“也就她爱吃那个,甜腻腻的我可不觉得好吃,上次在衡阳王府吃的糕点可比这绿豆酥好吃多了。”
柳管家听了也不介意:“只不过是一些乡野杂味,难得大姑娘喜欢,自然是不敢跟京中的酒楼比。”
蓝玉真嗤笑道:“那是当然,衡阳王府是什么地方,只怕你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吧,还有衡阳王世子,那日我可是瞧见了,多么丰神俊朗的人啊,那天……”
柳管家明明说的是酒楼,蓝玉真偏要说什么衡阳王府,仿佛怕人不知道她去过衡阳王府似的。
蓝玉暖心里厌烦,脑子里却不由想起那日闻到的清雅檀香气息,还有那日他在马背的那一回眸,英气逼人,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令人无法忽视。
“闭嘴!”蓝玉真正说得起劲儿,一抬头就看到蓝老太太正脸色难看地瞪着她,“你的闺阁礼仪怎么学的,怎么敢在这里谈论外男?你可知男女大防?”
林荫道下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了方才热烈的气氛。柳管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退到了一遍,其他丫鬟婆子也都垂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蓝玉真吓了一跳,但是她与蓝老太太相处了那么多年,早就摸清了老太太的脾性,心中虽不服气,却也不敢顶嘴,“孙女知错,下次不敢了。”
蓝老太太依旧瞪着她:“不敢?哼,自那日你从衡阳王府回来人就魔怔了,整日里心心念念,可曾想过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肖想?当心祸从口出!”
蓝玉真咬着粉嫩的嘴唇,垂着眼睛,委委屈屈的模样倒是我见犹怜,她不甘心,但是祖母也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只得委委屈屈地说道:“祖母息怒,孙女真的不敢了!”
蓝老太太活了一辈子,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禁又生气又担忧。
看到蓝玉真挨骂,蓝玉晚却半点也不觉得同情,她这个庶妹早就被惯坏了,放任下去必将酿成大祸,但是看到祖母气的手指发抖,她又担心祖母气出个好歹来,忙在一旁劝解:“祖母何必生气,四妹妹还小,以后多加管束就是。”
蓝老太太冷道:“我只怕管不住她,她这般胆大妄为,早晚会给家族惹祸!”
惹祸?这两个字让蓝玉暖心里一激灵,她想起了前世蓝家的败落,想莫非祖母早就看出了蓝玉真的不安分?
若是蓝玉真对衡阳王世子妃的位置心存幻想,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做出不择手段的事情,从而激怒了衡阳王府,定然会为蓝氏一族带来杀身之祸!
夏日骄阳透过梧桐叶的缝隙照射到地上,形成一个接一个斑斑驳驳的光斑,风一吹这些光斑也变得忽明忽暗,时间仿佛随着这落针可闻的静谧静止了一般。
心念电转,蓝玉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祖母不必忧心,说起来玉映与玉真年纪相仿,玉映明年就出门了,母亲特意派了家中懂规矩的嬷嬷教她规矩,听说已经初见成效,祖母若是担心不若也为四妹妹寻一个嬷嬷来,好生教导一番。”
“二姐姐瞎说什么呢?”蓝玉真立刻反驳道:“谁要跟什么劳什子嬷嬷学规矩?我才不学!”
蓝玉晚却觉得是个好主意,两人对视一眼,她扶着蓝老太太安抚道:“祖母莫生气,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四妹妹如今大了,若是有教引嬷嬷在身边,想来行事也能周全些!”
蓝老太太凌厉地目光盯着蓝玉真娇俏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慢慢移开了,满意而又欣慰地看着两个大孙女,“你们两个倒是知道为妹妹考虑,暖儿说得有道理,是该找个嬷嬷好好教教规矩,将来也不至于辱没门楣。”
蓝老太太一边扶着蓝玉晚的手往前走,一边说:“若说懂规矩,谁也比不过你二婶娘身边的秦嬷嬷,有她教导,就是榆木也能教出个花来。”
赵氏身边的秦嬷嬷曾在储秀宫当过教习嬷嬷,最是懂规矩不过。后来她年龄大了被放出宫去,孑然一身,染了重病无人照顾,眼看着就要病死。恰巧赵氏的母亲要寻她教养自家的女儿,得知她身染重病,亲自带人看望,又忙前忙后的照顾,终于救下了秦嬷嬷一条命。
秦嬷嬷知恩图报,病好了之后就一直跟在赵氏身边,即便后来赵氏嫁到尚书府,她也不曾离开。
因而蓝玉暖一说懂规矩的嬷嬷,蓝老太太一下子就想到了秦嬷嬷。
蓝玉暖笑道:“祖母太抬举秦嬷嬷啦,其实母亲选的是原先在祖母身边伺候的孙嬷嬷,若说懂规矩,哪有人比得上祖母身边的人!”
孙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