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没有必要再踏入这个区域。
小家伙嘱托我的石斛兰,我已经把它同加尔的墓碑放在一起。我回到居所换下出席葬礼所用的黑色西装,立刻前往布加拉提父亲所在的医院。等我到了目的地,却发现病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我心头一凉,立刻询问过往的护士。
不出所料的,我得到了我脑海中盘悬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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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用深度推测,布鲁诺·布加拉提是讨厌“杀人”这种事情的。
他和我这种人不一样,我刻在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早就积重难返了。布加拉提的童年是由爱和温柔所构筑的坚固堡垒,而我的过去,则是继父的酒瓶与辱骂、母亲的伤痕和眼泪,以及孤独、屈辱,和暗巷中狠厉搏斗而扭曲累起的荆棘墓园。
他走投无路,为组织献上忠诚和能力。我放纵自己的欲望,沉沦在物质和美妙的腥甜中。
虽然不可避免,但我当初仍然尽可能地延缓布加拉提从波尔波那里接到与杀人有关的任务。波尔波也乐得满足我这一点小小的私心,即使他眼里某些的东西让我每次见他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我轻松愉悦地教布加拉提如何提升作战技巧。
他那一套拿着小刀直接莽上去刺杀的做法,当然不可能从我手底下讨得任何好处。但我是否说过布加拉提有着非常出色的学习能力?在我第二次把他手中的小刀挑飞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手中无用的短武器;在我第三次借助天堂收录的速度戏耍他时,他已经能做到用钢链手指截断我替身的指节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赋’。”我盯着被开了一个小空间的食指勾出一个笑容。抬眼看向不远处稍显狼狈的布加拉提,他在对视我眼睛的一瞬间变得更为警惕。
“今天就到这里。”我把天堂收录召回,伸出左手食指,“快把我变回来,手指上有一个空间的感觉好恶心。”
“……抱歉,莫瑞纳。我马上就——”
小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伸向他的左手向上一挑,霎时间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我缓缓收力,看着布加拉提涨红了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着眼睛死死望着我。沉重的窒息感让他的钢链手指无法成型,手上被开出的空间顷刻消失,我心里变态的嗜虐心也在他拼死的挣扎中得到满足。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课,布加拉提。永远不要轻信于人。”
我松开手,布加拉提仍较为瘦小的身体一下子跪倒在我面前。他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着。蓝色宝石般的虹膜周围泛出血丝,可被称为泪花的生理盐水朦朦胧胧地出现在他眼眶周围。
像是一只死里逃生的犬。
……真性感啊,布加拉提。
你果然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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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波尔波那个死肥猪是对的,我他妈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喜欢小男孩的该死的变态。
我爱惨了布加拉提红着眼眶强忍着不留下泪水的固执样子,爱惨了他有时被无意间割伤的细小伤口,爱惨了他明明脆弱不堪却强撑不倒的坚强。
但现在,他不是我想要的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父亲的过世在我们两人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仓促。如今的布鲁诺·布加拉提已经是个1米78的准成年人了,他在我的带领下崭露头角,又凭着自己认为热情是正义的思想,一路摩西分海般地,再一次站到了波尔波面前。
可是成为了受干部赏识的人又如何呢?
依旧没有人能够换回他父亲的性命。
“……我绝不会姑息……”
我撑着伞站在布加拉提身侧,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父亲的墓碑一动不动地说出没有尾巴的半句话。
他没有哭,甚至眼眶边也没有水雾。
但他的心在悲鸣,在滴血般地流泪。
我突然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毒品,以布加拉提的聪明才智,可能他现在正在准备大学考吧。
……哈,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这样才对。现在才对。
现在的他,才是令我着迷的,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布加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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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终究还是心软了。
即使每次都说着自私又残忍的冷冰冰的话,面对着布加拉提,我还是……心软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
回到公寓后,我没有开灯。
我能感受到,身后男人一下子像是被击垮了心理防线一样沉重地贴上我的后背。
“没关系。”
黑暗中,他死死地抱着我,脑袋埋进我的颈窝。柔顺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挤向我的后颈和锁骨,我感受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滚烫的液体从他的睫毛滑下,钻进我的衣领中。
“……你总是给我软弱的理由,莫瑞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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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倚在外围的墙边等乔鲁诺从波尔波的猪圈里出来。十五分钟的时间在大脑放空后过得飞快,已经变成挺拔的金发小少年的乔鲁诺双手中捂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走了出来。
波尔波会让他拿花这么简单?那黑色安息日该怎么判断什么时候出来拿箭戳乔鲁诺,当他忍不住摘花瓣的时候?
我看乔鲁诺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样子颇为可爱,这才是个十五六岁年轻人该有的神态。于是我恶劣地突然开口吓他:“你在哪里认识的布加拉提?”
背对着我的乔鲁诺在那一瞬间像炸毛一样地抖了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