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森鸥外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分毫不差:“太宰君如果再不动身的话……”
话音未落,太宰治就从森鸥外身边擦身而过,风衣在空中划过深色的弧线。
中原中也轻轻颔首,很快跟上了太宰治。
身影很快变成黑色的两个点消失在了森鸥外的视线中。
看着远去的身影,森鸥外意义不明的笑了。
橘香柃乃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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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幽长的影子裹着太宰治,他放慢的脚步停住了。伴随着死寂的空气,细细地喘息着,细密的疼痛顺着空气传到每一个细胞。
紧随其后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也跟了上来。戛然而止的脚步,像中断的音符。
看到你的瞬间,太宰治的心脏都要碎掉了,漫长的思念再相见时却是更深的疼痛。不再看你,他朝五条悟开口:
“……我有办法。”
即将消逝的彗星击中了五条悟,他似乎已经碎成了齑粉。闻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只是机械性地看向他,又似乎没有看向他。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空洞得可怕。
“把人给我。”
没有人应答,五条悟看上去像个行尸走肉,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焦灼的心在地狱的火焰里反复经受炙烤,那双鸢色的眼睛此时近乎一团浓重的黑色。
快要来不及了……太宰治示意中原中也直接把人接过来。
心领神会,脚步声在这间不大的牢笼内回荡。在即将把人抱起的瞬间,中原中也被五条悟拦住了。
中原中也压抑的痛苦像被引燃的火种。“橘香小姐已经快要死了……这样你还拦吗?”像大海一样蓝色的眼睛,此刻却如同深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为什么连……都做不到……心脏被利剑插住搅动,五条悟弯下腰来触碰着心脏的位置。
中原中也轻而又轻地抱起你从五条悟身边离开,你垂落的指尖掠过五条悟,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苦涩的心情从那颗痛苦到麻木的心脏传出来,五条悟的身影像落寞的战败者。
至于絵島幸太,他早就陷在让你支离破碎的苦痛中彻底失去行动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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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讨厌弱者。他执行过那么多的任务,杀死过那么多的人,却是第一次救人。而需要救援的对象还是一个弱小的女人。
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救她……?芥川龙之介不明白,甚至连他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是因为首领的命令。
只有杀戮才可以带来价值,强者才有活着的权利,不是吗……?构筑的观点在一点点被击碎。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不明的恐惧在他心底升起,他在害怕这个女人,一个看上去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女人,而她甚至快要死掉了。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像是低低的呜咽声。中原中也的心急切地跳动着,肋骨在隐隐作痛。他只希望可以快点再快点。
夜色暗淡无光,你的脸低垂着隐没在黑暗里,如同即将到来的消殒。他想抱紧你但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抬起你苍白柔软的脸颊倚靠在他怀里,虚虚地抱着你,像是捧着即将融化的细雪。
监狱里的人还停留在原地。
“太宰先生,需要在下……”芥川龙之介话说到一半就被太宰治打断了。
太宰治动了,脚步停在了五条悟面前。
“根本没办法保护橘香小姐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呢?”太宰治浓重的恶意夹杂着讽刺,仿佛翻涌泥沼里的利刺。
五条悟白发散落,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是垂着头站着,像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死物。
“她会呆在横滨。”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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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呆了多久,久到监狱只剩下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脚步一轻一重,恍惚地走出了噩梦的牢笼。
虎杖悠仁的心似乎也跟着你一起飞走了。
伏黑惠沉默得过了头,像是被利刃割伤喉咙的夜鸦,一点声音也没有。
虎杖悠仁仰头看向天穹,一片漆黑。
“伏黑,你早知道了?……”
“……”伏黑惠深蓝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像凝固的墨水。
“为什么不告诉我!”淡金色像碎裂的金箔。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极度压抑的情绪在瞬间爆发,伏黑惠转头看向虎杖,神情是难耐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很快又变成了落寞,像是泄了气般仰起头,“我和你,谁都拯救不了她。”
有什么透明的液体从伏黑惠的眼角缓缓流下。
鸦色的天幕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眼泪是除灯火外唯一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