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七夕佳节,京城之内灯如长龙,行人如织。
月上夜空,为鹊桥点亮明灯,照见牛郎织女之会。
人间亦不乏遗憾与佳话。
隆江河的姻缘桥上,一身红裙的女子向白衣公子送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缘灯。
在大隆国,承载着青年男女仰慕之意的缘灯会在七夕那天被送出,如果对方接受,便意味着同意缔结良缘,两人也会受到天女的祝福。
“宗悟哥哥,我心悦你。”说着,速来爽朗明艳的女子低下头,露出羞涩的笑意。
饶是对面前女子无感的仇宗悟,见此情形,亦不禁为美色所动。他缓了缓神,仍冷硬着一张脸道:“三公主,恕微臣不能接受。”
被唤三公主的女子便着急道:“为什么?”
男子无意解释:“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
说罢,他正欲转身离去,红裙女子上前一步拉住他。
她脸上的羞涩之意消失殆尽,只余跋扈与蛮横:“宗悟哥哥,你没得选。”
女子强硬地把缘灯塞到男子手中,“走,我们一起去禀告父皇,求他为我们赐婚。”
仇宗悟气急,一把甩开她的手,却不想用力过猛,女子反应不及,一个不妨便往桥外倒去。
他惊唤道:“三公主!”
“噗通”一声响起,隆江河内出现一道浪花,三公主落了湖。
意料之外的状况令仇宗悟愣在了原地。
本在不远处等候的小丫环见状急得在岸边大叫:“公…小姐!小姐!!!谁来救救我们家小姐啊!!!”
“救命啊!!!!”
“有人落水了!!!!”
她拽过迟愣的白衣男子,“仇公子!还不快去救我家小姐!!如果她出事了,你担待得起吗?!”
仇宗悟这才醒过神,着急忙慌地就要往水下跳,临到头想起了自己也不通水性,语无伦次道:“不可,不可,都会死的,都会死的!!”
小丫环见他不顶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在这时,另一位男子抢先一步跳入河中。
下水以后,他寻找着落水女子的踪迹,不多时就捕捉到一道红色的身影。
他急速游了过去,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仿佛一道光从天际照落,迷迷糊糊间,朱芷月只觉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微微睁开眼,循着模糊的视线望去,看见男子下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隆江河的水晃晃荡荡,仿佛盖住当年那场湮灭一切的大火。
她下意识唤了声:“符英。”
男子闻言,低头望去,怀中女子早已陷入昏迷。
-
翌日。
朱芷月睁开眼,绣着花鸟的桃粉丝绸所制的床幔荡起水波的形状,她打量着四周服侍的宫婢,认出这是皇宫。
她不是死了吗?
正欲问话,昨晚大叫救命的小丫环先泪眼朦胧地叫起来:“公主!公主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呜,吓死奴婢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呀?呜呜呜呜呜。”
朱芷月有些懵:“公主?”
“哪个公主?”
明香一听这话,吓得哭泣声都停住了:“您是三公主冯庆月呀!公主,你忘记了吗?”
三公主冯庆月?
朱芷月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想头正晕着,整个人倏地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一宫的宫人异口同声:“公主!”
明香:“我去请太医!我去告诉皇上!”说着,她就要起身往外跑去。
一听要去叫皇上,朱芷月嘶了一声,忙道:“别!”
小宫婢连腿都还没站直,复又跪坐了回去。
“现在多少年了?”
明香心下更慌,颤颤道:“大隆206年。”
大隆206年…
“朱皇后呢?”
明香不解地望着她,不明白为何她偏偏问了这个跟她们没什么来往的先皇后:“朱皇后已经死了两年了。”
竟然已经死了两年了。
那她现在是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么?大隆朝最不受宠的三公主?
艰难地消化完这个事实,朱芷月沉声开口道:“过去的事我都记不大清了,你去把太医找来罢。”
“是。”
不期然间,昨晚昏迷前看到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闪现,朱芷月忙问道:“救我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听说是…是淮安侯。”
“淮安侯?”
若没有记错,符英父亲生前就是淮安侯。
想到三公主如今失忆,明香便把事情全须全尾地说了出来:“如今的淮安侯名唤符英。两年前,淮安侯贪赃枉法一事被平反。按理淮安侯的血脉可以重新承袭爵位,只可惜已知的淮安侯府中人都没了。没想到朱皇后死后不久,从江南来了一个公子,说是感恩先皇后照顾他的哥哥,特意从江南带来好些稀世珍玩用以陪葬。”
“众大臣包括皇上一瞧,可不就跟死去的太监符英一样么,又派人去调查他的身世,果然是淮安侯早年丢失的那个孩子。所以侯爷符英就承了爵位,成了如今的淮安侯。”
“据说这符英本名叫作符恒,因为思念哥哥,所以改成了跟哥哥一样的名字。”
听完完整的因果,朱芷月一言未发,默了良久。
明香狐疑地看了她两眼,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说话还中气十足的人怎么一下就萎靡了似的。越想越是害怕,她又看了几眼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