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郊万籁俱寂,天空挂着一轮皓月。
孟远施展轻功,身形踉跄的在林中奔疾,俊秀的脸上挂满了汗珠,身上的夜行衣划了许多裂痕,渗出鲜红的血迹。
他一边逃,一边警惕的望向身后,脸色慌张又惊恐。
跑了一段,他发现身后人并没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无力的瘫坐在地,吭哧吭哧的喘着气。
“终于……终于甩掉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女子的清脆声。
“甩掉什么了?”
孟远身形一僵,愣了许久才扭过头。
鬼扇一身黑衣,脸上戴着森寒的银制面具,斜倚在树枝间,正好整以暇的冲他挥手。
“你……”
孟远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眼底流露出恐惧。
鬼扇饶有趣味道:“这已经是我第十九次追到你了,不得不说,你那双腿是真的废啊。”
说完,又故作遗憾的叹息,“你说,这次我该将伤口划在何处?脸上?还是脖子?还是废了你那双形同虚设的双腿?”
孟远攥紧拳头,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意,“鬼扇,你未免太过嚣张。”
“嚣张?”鬼扇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曾经有很多人都这么说过,然后他们就都死了。”
凌厉的尾音落下后,她挥出破月扇,月光下,一道冷寒的幽光闪过后,响起了凄厉的哀嚎声。
孟远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面色煞白,眼眶猩红,看着极为狰狞。
他的右腿被破月扇削断,露出一截森寒的白骨以及模糊的血肉。
“鬼扇!”孟远怒吼一声,死死地瞪着她,眼底杀意涌动。
“我不聋,不用这么大声说话,省点力气,待会慢慢叫。”
鬼扇掏了掏耳朵,一字一句的道,嗓音清脆悦耳,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她跳下树枝,身形轻缓的落地,视线凝着孟远,银制的面具迎着月光,照亮了眼底的冷寒。
她一寸寸逼近,他一点点后退。
看着他活动自如的左腿,鬼扇不悦的啧了一声,挥袖间,破月扇凌厉的划破虚空。
一声无力的嘶吼声后,鬼扇微抬右手,破月扇便听话的停于指间,八片扇叶薄如蝉翼,未沾血迹。
孟远整个人如死狗般瘫倒在地,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怨恨,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道: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鬼扇慢条斯理的摇着扇面,语气轻飘飘道:“你杀人时,可有想过为何?”
孟远脸色一白,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鬼扇似是不满他的沉默,步履缓慢走近后,踩着他的断肢,脚底一点点施力,语气依旧温和:“怎么不说了?”
孟远凄惨的低吼着,眼底恨意翻涌,“鬼扇,你不得好死!”
鬼扇不怒反笑,脚下又多加了几分力气,伤口汩汩往外喷涌着血水。
“对了,就是这个表情,”鬼扇轻笑道:“还记得被你害死的姑娘吗?她们来让你不得好死了!”
说完,破月扇再次被挥出,噗嗤一声,斩断了他的右臂。
孟远目眦俱裂,双眼通红,脸上涌动着恨意,“鬼扇,你这个贱女人,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鬼扇慢悠悠的抬起脚,转而狠狠踩上他的断臂,脚底用力的碾磨。
望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鬼扇愉悦一笑,“你这狠话放的还真是有趣,我好怕,怕你下一秒就要嗝屁了。”
林间另一隐秘处,谢悲风眼神淡淡的扫视着那边的“凌虐场景”,面上无波无澜。
他身边跟着两个亲卫,一个身材削瘦,名叫卫简,一个长相憨傻,名叫卫直。
身后还蛰伏着十几二十位身着深蓝色衣衫的侍卫。
卫直捂着脸,直直的皱起眉头,嘴里念念有词,“不能看不能看,太血腥太暴力了。”
卫简和谢悲风如出一辙的冷脸,低声开口,语气有些担忧,“世子,要不要现在出手,迟一点只怕人就要没命了。”
话音刚落,破月扇破风而来,扇顶的刀刃染着森冷的杀意。
谢悲风当即拔剑格挡,“噔”的一声,兵刃相交,擦过几道星火。
谢悲风被生生震得后退了一米,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鬼扇纵身上前,衣袖翻飞间,轻松地接过破月,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
视线一一扫过卫简卫直以及一众蓝衣侍卫,最后凝在了持剑的谢悲风身上。
他一身简约的窄袖收腰黑衣,身形颀长挺拔,面色瓷白,眸子清澈透亮,宛如含了一汪池水,眉眼间的神情又十分冷淡,再加上一双浓黑凌厉的剑眉,生生使得这张清冷俊秀的脸染了几分肃杀冷峻的意味。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谢悲风也在观察她。
她一身黑色绣银线窄袖衣裳,面带蔷薇杀银铁质面具,墨发高束,举止间,银线光泽流动,神秘莫测。
素手持着一柄银色铁扇,扇面由八片玄铁所制,薄如蝉翼,刀刃锋利,两侧藏着一排暗孔,其中装有一指长的钢针,指尖翻转,寒光乍现。
鬼扇啧啧了两声,调侃道:“哪里来的俊俏小郎君?深夜出门,小心被人欺负哟。”
卫直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居然有女子如此豪放,当众调戏他们家的世子?
谢悲风脸上依旧无波无澜,他缓缓收剑,语气平淡,“人你砍够了?”
鬼扇并未回答,只是玩味道:“怎么,小郎君也想砍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