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米酒要来,我驻村担任签收工作。”
“你买的?”大爷一脸呵呵,“想着用来讨好谁?”
“天地良心。”梅家豪就差对天起誓,“我一个正直好青年,哪懂得送礼的那一套?那些好东西都是我跟小雅的中奖奖品。”
“他是在说实话吗?”
“是实话。”
江雅言细说起来:
“我跟他就是同在‘纵观天下·寻梦客家’创意文化产业园里——相遇、看表演、抽奖、中奖,才认识的。然后,我们就奖品处理问题达成了一致:寄东西到多宝村、一起前往多宝村。”
“别让他给你的工作拖了后腿。”大爷好心提醒,“我怎么看那小子不像什么正经人?正经人会没工作吗?正经人会浮夸心机吗?”
“不带这么损我的呀大爷!”
梅家豪往前一站,摆了个帅不可言的姿势,自傲自满地说:“本帅哥入村,不说别的,最明显的——村容村貌就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
“你收敛点行不?”江雅言在梅家豪耳边小声相劝,“人家大爷没嘲笑你不要脸、不知耻算好。”
“我本来就帅、本来就对自己的妈生帅貌引以为豪怎么了?”梅家豪故意表现出没有一点反省的模样,“在事实面前,我谦虚个什么鬼啊?”
“年轻人们的审美跟大爷的审美不一样呀!”拉着梅家豪往左侧走了几步,江雅言用目光看了大爷一眼,又迅速收回,给予梅家豪暗示,“不是我打击你,在大爷看来:你就是三流的混混、烂仔、痞子。”
“哈哈哈。”梅家豪出乎意料地笑了,笑着笑着,他的神色就黯淡了下来,却仍旧对江雅言说,“就差‘流浪汉’三个字了吗?我觉得好好笑啊……”
*
是夜,沪城某高级公寓。
轻音乐的背景声萦绕厅中。
梅登峰摇了摇杯中的洋酒,遂又将杯子放下,对妻子欧素芬说:
“不用管他!他现在翅膀硬了,以为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能勇往直前,那就让他去闯、让他去碰壁,等他自己知道痛了,就晓得回来。”
“再怎么说,家豪也是一个有自己的性情的独立音乐人。”欧素芬声线平缓,试图让丈夫消气,“要是总按照你的意思走自己的路,他哪能自在?”
“你以为我就自在了?”梅登峰冷声问,“家豪是自己打小就有音乐天赋,不是我逼他走上这一行的。但是你说,音乐创作的领域那么广,他为什么偏偏就执着于在客家山歌领域投入精力?那种偏门的东西,上得了台面吗?”
“要是音乐圈的人问起,我说我梅登峰的儿子是唱山歌的,我的脸面真是丢尽到粤城的珠江和沪城的黄浦江去了!”梅登峰越说越火大,“撂的个粤城和沪城两地的事业都不讨好,这叫什么事啊?”
“你这想法要是被家豪知道了,父子之间又得吵。”欧素芬对梅登峰的脾气有些灰心,“你嘴里说再多家豪的不好,本质上还是在乎自己在音乐圈的口碑和评价。”
“好,我自私。”梅登峰一下子认了,“在你这个当妈的人眼里,家豪就是个该自由发展、专注于兴趣爱好的人,毕竟上天赏了他帅皮囊和真功夫,他再怎么任性也无所谓。”
“但是,”梅登峰用指关节敲了敲玻璃桌面,“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但要顾及他,还要顾及自己的唱片公司啊!我不能因为儿子的特立独行,就成了行业内的笑柄。素芬,有些言论和有些人的嘴,毒的很!”
见妻子选择了沉默,梅登峰又补充说:
“那些人想要让我出局的时候,任何芝麻点的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说,更何况是我的家事?在他们苦心孤诣算计我之前,我不能因为家豪的率直和无知、而正中他们的下怀。”
欧素芬起身,把客厅吧台上吃剩的水果端进了厨房。
她把水果放入乐扣保鲜盒内,然后打开了冰箱门。
她本来想给家豪打个电话,但是想想儿子早就把手机卡给换了,也就做了罢。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丈夫并没有把儿子的信用卡停掉,说明丈夫还是有那么几分“仁慈心”的。
再次走出客厅的时候,欧素芬看见梅登峰正在跟圈子里的人讲电话。
梅登峰神色朗然,声线从容自如,跟之前生气的模样截然不同。
“真是个善变的人啊!”
她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
而在多宝村的星空之下,梅家豪背着双手,高高地扬起了头,心中莫名激动。现成的歌词灵感簌簌涌入脑中,根本停不下来,他,真的很想引吭高歌。
江雅言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沐浴月色。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这个村子的夜间风景,所以心情格外不同。
如果可以称之为“风景”的话,那么他俩周边的环境是这个样子的:
分散不一的草丛中,有点点萤火虫飞舞穿梭其中,如嬉戏如绽放生命的美丽,为安静的土地增添了难得的生机。
因为照明不够充足,所以天上的圆月和星星显得特别明亮,截然不同于大城市里所见过的一切。
越是明亮的东西,就越能够点亮异乡者们心中的灯。
对江雅言来说,星月可不仅仅是大自然的造化,更是一种可以陪伴自己在多宝村成长的象征物。
“看月亮看星星不花钱,又能激起心里的寄托和信念,多好呀!”
江雅言来到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坐下,抱膝对着夜空。
“你想听歌吗?”梅家豪忽然问她,“我的意思是,听我唱歌。”
“你——”江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