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毒花,在柔软的心里扎下根系,密密麻麻的须根将整颗心包裹起来,隔着无数荆棘,那颗心不停跳动着,直到尖锐的刺将心扎得千疮百孔,一滴滴淌下血来,她对那些非议早已生厌,看穿了那些非议背后是洗刷不清的无知与肮脏。
雪片坠入胡同,抬头望,没有一颗星星,像是站在深渊里。
这风吹得邪乎,一片片落入眼睛里,实在难受,郝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路边摊走出来时,辣椒辣红了脸,她却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心里的大石头被搬走了,旁日见了下雪就心烦,今天却顺眼了许多。
“所以,你是在游戏厅里打工吗?”郝静手里多了一盒牛奶,一边说着话,嘴里不停的“斯哈斯哈”,显然那碗面后劲还没过,牛奶初入口时舒服得像是躺在了柔软的云朵里,只要一小会儿,随着口腔的温度牛奶也跟着热起来时,便又回到了“痛苦”炼狱。
“打零工。”因为自己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一扫阴霾,着实是有些天真了,夏克瞧着她在前面三步一跳,两步一蹦,仿佛进了幼儿园,大班都算不上,总觉得郝静变了许多,到底哪变了,自己还说不上来,双手抄在兜里,低着头跟在后面。
有些事人人歌颂它美好,故此在未曾吃过亏之前总有憧憬,就像他们之间的情谊。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高考很近了。”夏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眼神顺着她的脚步一路追随。
“还早呢。”郝静嘴里含含糊糊,在咽下一口牛奶之后,寻思了好久,“我啊,我预估过,学医吧,大概。”
她本还想说些什么,站在胡同的拐角处,在喧闹之中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这些天为了躲家里追踪,像是个间谍一般小心,四处望了望没看见什么熟人,兴许幻听了,想来也是,谁能想到她会来这种地方呢?连自己的亲妈怕也不会相信。
“听说,那个一班的郝静,跟他们班的那个混混有一腿。”
“是吗?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许杰说他亲眼看到的。”
“不可能吧,她是好学生啊。”
“什么好学生不好学生的,人不可貌相,背地里什么样谁知道呢?那混混长的帅啊!说不定啊,早就……”
声音刻意停顿,留下无限遐想之后,两个人都仿佛得知了什么惊人秘密一般,“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
“叫夏克,对吧,我知道他。”
“对对对,肯定是真的,男的都退学了,郝静她妈跟他们班主任有关系,她没事儿,关系户嘛……”
郝静站在拐角静静听着,下一秒,两个穿着相同校服的人,从拐角另一头走来,八目相对,那两个人有些尴尬,心里暗暗念着,怎么这么倒霉,不经念叨,说谁谁来。
夏克的面色不大好看,只瞧见对面的都是女生,教训不是,不教训也不是,才撸起的袖子略有些尴尬,皱着眉上前几步挡在郝静前面,像是习惯于张开翅膀保护她,“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对面两个女生如同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头,他的恶名在学校里就像是吓唬小孩不上床睡觉就吃了孩子的狼外婆、不回家吃饭就抓走孩子的老妖怪、以及不关电视就会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因此,两个说闲话的人手牵着手都向后退了一步。
“有本事当着我面说,背着说有什么意思?”一直站在身后的郝静忽然出了声,两步走到中间,迎着惊讶的目光,尤其是夏克。
软弱惯了,她鼓起勇气,打定主意要释放自己,就好像是不停加压的罐子,总要找到一个出口才能保护平衡的状态,“我不指望你们信我,反正我也不过是你们茶余饭后拿出来的笑料,都算不上谈资。”话音刚落,郝静拉过夏克,将他彻底隔离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坚定的看着对向两个并不大熟悉的人。
“我跟许杰不熟,他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跟夏克是朋友,我没必要否认,你们大可以跟许杰说,我郝静说的,他就是个满口谎言的懦夫,有什么不开心的让他直接来找我,当着我面说,别在背后做小人,很恶心。”郝静越说越气,捏着夏克胳膊的手力气愈发的大,身后的人疼得呲牙咧嘴,才缓过神自己下手重了些。
“关我们什么事……”对面两个女孩小声嘀咕着,就好像方才造别人黄谣,还说得煞有介事的不是她们,直到看见夏克怒目圆睁,才瘪了瘪嘴,小心翼翼的说:“本来就不是我们先说的,只有你自己还蒙在鼓里,年级没几个不知道的,我们也只是听说,是许杰告诉我们的,大不了以后不说了嘛……”二人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小的像是蚊子,被穿过小巷的电动车喇叭声遮盖住。
“我看他还是欠揍。”夏克说着,那架势就像是要去找人麻烦,“再揍一顿就好了,一顿不行两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他玩。”
见势不妙,两个女生如同过街的老鼠,鬼祟逃走,一溜烟消失在如迷宫一般的胡同里,隐匿与人流之中。
郝静拽住他,“夏克,别去。”声音如同无风的水面,“你应该相信我,不要做没有未来的事,就当是为了我也好。”
是啊,有些事就是无解,就算是打一架能怎么样呢?告诉父母老师?他们只会拿更加异样的眼光去看郝静,更加疏远她,顺带还要倒打一耙,说她是老师的狗腿子,没有能力还要跟家长老师告状,以亲妈的性子,郝静兴许还要应付来自赵娜的责备。
“我只想安安静静,直到高考结束,我一定会离开这儿。”不知道她是同谁说的,自己还是夏克,如同一杯混浊的水,不管静置多久,仍是带着恶臭的混浊,只能丢掉,不管自己与夏克如何,都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龌龊,更没有想要主动伤害任何一个无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