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街边燃放烟花爆竹的人越来越多,红色的纸屑像是绽放的红色花朵开在雪堆旁边,顺带染红一些,红色混着黑色泥土被拢成一堆一堆又一堆。
彩色的灯带缠了满树,红色的灯笼挂满广场所有能挂的地方,譬如用理石砌成的亭子,一切都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郁欢细数一遍,十几座无比精致的工艺花灯留在空旷的广场上供人观赏,可惜并没有什么人,大概都回去看春节晚会了吧?
远处传来郝静“咯咯咯”的笑声,夏克做了一辆类似冰车的东西,无非就是两根绳子拖着一张铁皮,广场喷泉处的理石光滑如镜,有了雪的加持,旁日里没人敢上去走,生怕摔跤,今天倒成了两个人的游乐场,夏克在前面拖着,郝静坐在铁皮上。
“冷吧?”夏克从怀里掏出一双灰色的手套,看起来有些大,还画着蜘蛛网的图案,实在不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款式,却塞进了郝静的手里,“手都红了吧?”
郝静坐在铁皮上玩的不亦乐乎,全然没发觉一双手冻得通红,如此还觉得不尽兴,十个手指缓慢地收缩伸展,不停跺着脚,棉鞋里的脚指头都快没了知觉。
“噔噔~”夏克从怀里掏出一袋子烤红薯,油纸包着,拿出一个剥好皮放到郝静手心里。
她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猫小狗一般,张着嘴等,一直怀疑夏克是不是哆啦A梦,总觉得他什么都有,特别是郝静急需什么的时候。
吴惑沉默着将自己整个人裹在羽绒服里,像是霜打的茄子,毛线帽子一层,羽绒服帽子又一层,围巾遮住脸,只留出一双眼,还被雾蒙蒙的哈气阻挡了视线。
唯恐自己与郁欢之间会有隔阂,假说有了裂纹,再怎么补也是徒劳,如此只能不让它破碎,但如果再提,郁欢第一时间绝对会逃避,他已经试过了,千思万绪理不清楚,长久缄默,从今天四个人一碰头吴惑便未曾开口。
“吃烤地瓜不?”面前的光亮被挡得严严实实,本就看不大清,这回只觉得满眼黑,夏克的影子斜斜落在吴惑身上。
抬头时,吴惑正巧看见夏克冻红了的脸,傻了吧唧笑着,知道他一贯是没心没肺,故此自己也不需要动什么脑子与其交流,倒是轻松,接过袋子,烤红薯香气早已透过油纸包四溢出来。
夏克不跟他客气,一撅屁股,直接把吴惑撞开挤走,自己大大咧咧舒舒服服坐到人家原先坐热了的位置,“怎么了?不开心啊?”
“嗯?”吴惑抱着那袋烤红薯动也没动,有些疑惑的侧过头去看。
夏克努了努嘴,远处,郝静正向两人挥手,那边霓虹如同流星一般,按着既定的轨道从上往下,散着忽明忽暗的光,摆个好看的姿势,郁欢则担当着摄影师的工作。
“什么意思?”吴惑向夏克目光所及之处看,看不出他拿出跟猴子一样的表情是要做什么,而后又转过头,落下满脸迷茫。
远处马路上,一辆轿车如同幽灵一般缓慢驶过,重归岑寂,夜里格外的冷,口中热气腾腾,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那么突兀。
夏克哑然半晌,伸手挠了挠脸颊,皱起了眉,“不是,我听说你们两个认识很多年了,我跟你们不是一个初中考上来的,我不知道啊……”
“嗯。”原来只是想说这个,吴惑低下头回应。
“这得对症下药啊,你怎么跟等死一样……”夏克有意无意说着,两只手缩进口袋里,“就她那性格,你等着你俩骨灰掺一起扬了吧。”
吴惑本已十分疲惫的眼刚准备闭上,如今又睁开,“或许我还没有真正的理解她。”有所顾忌,就会变得畏畏缩缩,任何人都不例外包括他自己。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角度,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就像这份理性,偶尔也该被摒弃。
“什么理解不理解的,你想理解另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只能尽量了解,再喜欢一个人生病的时候,疼的还是她,又不能替她疼,何况喜欢不是比赛,你比她更理解她能怎么样?”夏克有些无奈了,在他看来吴惑这般顶级聪明的人,何苦为这些事烦恼,不是一睁眼便能看明白的吗?“就像我说我理解郝静为什么是个滥好人,然后呢?结束了?”
“所以你相信我能共情她的焦虑?”夏克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吴惑,双目对视许久,见着吴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净扯,我能想办法尽量缓解她的焦虑,可是只要焦虑开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焦虑的。”言罢,夏克耸了耸肩,“我又不是神医,她又不是机器,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哦。”吴惑轻声回答,所以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情感呢?单纯的友谊、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相依为命呢?男女之情本身实在是太……
“得,当局者迷,说半天净扯蛋了。”夏克拿过吴惑怀里的红薯,对半掰开,顺手分给了对方一半,剩下的自顾自大快朵颐起来,红薯瓤橙红橙红的,还流着甜蜜蜜的糖汁,被烫不禁“斯哈”了几下,却不见停嘴。
“重点是你做什么,而不是你们一不一样,某某人的平方有意思吗?”夏克鼓着腮帮子,一边吃一边说。
“我跟你讲,你就真的是……你这种脑子1+1都得写出几页A4纸,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等于2,你写八百页,它1+1总不能等于8吧?脑子简单点,我都怕你脑细胞死的太早痴呆了。”夏克一边啃着红薯一边嘲笑道,“机会就那么多,你不用,就会有别人,你这就相当于上课写了一堆笔记,考试没及格,白扯。”说完,他站起身,抖了抖落在棉袄上烤焦了的红薯皮和落下的红薯渣。
吴惑想得头痛,直到郁欢回来,她重新站到自己面前,鞋尖在大理石花坛边上磕了磕,敲去了鞋边沾的雪,双手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