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多彩的东西总会与平凡格格不入,就像绿叶拥簇着鲜花,用醒目的对比昭示着与众不同,给这个庸碌的世界留下绮丽的一笔。
就像夏克的张扬,是已经超脱于与他一同存在的人们,他不屑于别人的认可,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同,只按照自己的一套规矩做事,就像他极其讨厌得到一些假惺惺的同情,但也不愿意停留在原地自怨自艾,与其陷落在悲苦之中,不如另寻出路。
男子接力被安排在傍晚,运动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只差最后一哆嗦,说什么也得挺过去,夏克坐在位置上啃着一根坚果巧克力,偶尔转动一下脚踝,肢体是没有办法撒谎的,隔壁班不知谁的篮球被踢了过来,他下意识用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去接,大脑比人心聪明的多,早早的下达保护指令。
“哇,你今天拿了好多冠军!”郝静坐在夏克身边,似乎比他本人还要紧张,与夏克不同,郝静是极其需要别人赋予的认同,认同感能让她感到许多事有意义,反之失去源于别人的认同则会让她感到慌张和迷茫,正在进行的事也无心去做,最后搞的一团糟,推己及人夏克得到的这些成功在她看来,别人会因此认同夏克、接纳夏克。
待广播响起,他留下个似乎并不十分端正的背影,慢慢走到自己该待的位置,一只脚撑着地,一只脚脚尖点在地上迟迟未落,那不是专业的起跑姿势,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关注到这边的异样,夏克向后伸着手等待接力棒送到自己手上。
郝静忽的从观众席站起来,在众人看来他俩的关系已经锁死,便没人管,只当做是发神经罢了,原本乖乖女的形象,而今因为夏克的靠近,变得扭曲成多少有些神经,她拨开人,想知道自己的担心会不会真实发生。
一声枪响之后,运动员应声而动,前一棒没有刹住脚步,直接冲撞在了夏克身上,接力棒也跟着掉在地上滚远,夏克急忙拾起,如踩了弹簧一般,经过身边时像一阵风,扬起郝静的刘海,甚至说不清是不是秋风作祟。
她深吸一口气,应该没事,应该没事……如此默念,不知是看错了还是怎样,在夏克被撞的那分秒时间里,似乎看到了他扭了一下脚,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经念,仅仅还有一步之遥,夏克的接力棒是被丢到下一个人的脚下,而他自己抱着脚踝整个人躺在地上打滚。
“夏克!”郝静丢掉他的校服冲进了跑道。
他躺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滴在塑胶跑道上,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吟,不断抽吸,头一下下撞着跑道似乎这样才能将注意力转移,郝静被这场景吓着了,上一次见过痛到锤墙的人,还是医院妇产科即将临盆的产妇。
她坐到他面前,抱着夏克的头,以免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随着耳边一次次颤抖的□□声,泪珠如断线般滚落,“对不起……”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帮到他,只觉得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希望夏克积极面对运动会,这算不算一种帮凶?“对不起……”带着哭腔,又堕入了深深的自责,她还是她。
本想着已经爬出那个怪圈,可是并没那么容易,在她发觉自己的一点改变,想来想去只有夏克是那个变量,在郝静看来,如果她去过南北极,说是因为她呼吸导致全球变暖,南北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引发海啸水灾,她都真的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旁人看来这话是多么可笑,可郝静就是这么小心翼翼,最后被动的被孤立起来,因为容错率实在太低。
任何改变都不是一朝一夕,郝静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夜回到解放前,有一种恐惧侵入心头。
校医抬着担架和体育老师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几个人抬起夏克匆匆向校医室狂奔而去,只留下郝静一个人,她动也没动,竟站在操场中间狂风暴雨式的哭起来,只是因为夏克受伤吗?不是,更像是因为多年积攒下来的压力,凡事都要无错的压力,今天像是被按下了解压键,她有十足的劲儿倾泻而出,除此之外便是无助,一声声抽泣,像是小孩子被冤枉了一般,梗着脖子跟着抽泣的规律抽动。
直到她感觉被拥抱,郁欢路过时顺便捡起夏克的校服,递给了郝静,“别站在这儿,去看看夏克怎么样了?”
郝静接过递到自己面前的纸巾,点了点头,郁欢撞破了自己的崩溃,她并没有那么反感、厌恶、羞耻,反而像是有人能够看懂那些她无法用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是一种释放。
不管是这四个人如何打乱组合,在周围人眼里无疑都是很怪异的,似乎早早就因世俗规矩划分了圈子,又因现实违反规律。
“你这得去医院看一下。”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校医检查着夏克的脚踝严肃的说。
“用不着,小毛病,自己就好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在医务室里,冰敷上药包扎,一套龙下去,痛意也只消去了半分。
敲门声突兀出现,郝静急火火出现在门口。
“踝关节韧带损伤,以后小心点,最近一两个月都别剧烈运动了,他腿上还有别的伤,发力有问题才又受伤。”校医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药瓶一边同她说。
“别的伤?”郝静以为之前被打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我问了,打架被踹的。”校医回答,那样子十分无语,不过夏克作为校医护室的常客,已经混的很熟了,校医也了解这小子的尿性,并不令人意外。
夏克分出一点点神,躺在床上示意校医别继续说下去了,一副“我不要面子的吗?”的表情,上次让人揭底被揍就已经很掉价了,这回又重温一遍,实在难堪,他本就侧着躺,将头埋进肩膀与枕头形成的小夹角里,喷了消肿止痛的药,有些许好转,可仍不大想说话,皱眉忍着,像极了赌气的小孩子。
郝静接过校医手里的冰块袋子,放在夏克的脚踝上,谁知他蹭的一下就窜